王平微微顿了顿,目光如炬,扫视一圈,看着群臣各异的表情,继续说道,“此外,巫蛊罪其罪,按律株连三族,而那傻子一家更与小翠一家结为亲家,有了婚嫁之名,理应连坐。”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指轻轻敲击着身旁的桌案。
听着王平滴水不漏的分析,又瞧着手上证明小翠亲戚一家巫蛊重罪的铁证,群臣们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
前排的几位老臣,手抚胡须,原本沉稳的面容此刻满是惊愕,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事情竟有如此反转。
一时间,朝堂上的风向彻底逆转!
沈诏硫心中暗自欣喜,表面上却装出恍然大悟的模样,他猛地站起身来,龙袍随之猎猎作响,重重拍打龙椅扶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众人心中一凛。
“哎呀呀,真相竟是如此,朕险些要误杀有功之臣啊!”
他故作懊恼地高声说道,“巫蛊罪乃是大逆不道,的确要株连三族,这么看来,侯爱卿当真是为民除害了!”
他的声音响彻大殿,言辞间满是对侯铭轩的赞赏,仿若之前的犹豫与权衡从未存在过。
“可是陛下!”
田宰辅面色越发涨红,像是被煮熟的虾子一般,红得近乎发紫。
他瞪大了眼睛,额头上青筋暴起,嘴唇颤抖着,仍然企图争辩。
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手中那确凿无疑的证据,以及周围群臣或赞同或观望的眼神时,却实在无话可说。
多年来在朝堂上的威望此刻仿佛被人狠狠践踏,却又无可奈何。
没人知道这些证据从何处来,只是百官朝臣第一次意识到,平日里被他们忽视的那个,立誓不参与夺嫡党争的六王爷沈楚江,真的很可怕。
他看似远离朝堂纷争,沉醉于风月诗画,实则暗中布局,不动辄声色地积攒着力量。
如今一出手,便以雷霆之势扭转乾坤,让众人刮目相看。
见到皇帝的态度,虽然模棱两可,可他们心中门清,分明是要死保侯铭轩。即如此,田宰辅“老成谋国”,自然不可能在大殿日前,只得咬碎银牙,忍下这口气,确认这一局的失败。
早朝散后,侯铭轩无过有功,无罪释放的消息仿若一阵旋风,迅速传遍京都城内的大街小巷。
百姓们听闻此讯,纷纷驻足议论,脸上满是惊愕与欣喜之色。
“听闻了吗?侯公子没事啦,还立了功呢!”
“当真?这可太好了,侯公子是好人呐,怎会做出那等恶事。”
“这下可算是沉冤得雪,老天有眼呐!”
街头巷尾,人声鼎沸,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为侯铭轩的命运转机而感慨。
诏狱内,阴暗潮湿的气息依旧弥漫。
官兵们匆匆前来提人,脚步声在寂静的过道里回响。
长发瞧着侯铭轩,一脸惋惜。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侯兄弟,咱俩虽相谈甚欢,可惜相见太晚。本想着能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与你相互慰藉,熬过这艰难时日,没想到你竟然要走在我前面。若是有来世,我定要与你拜把子,成结义兄弟,一同仗剑天涯,潇洒走一回。”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满是不舍。
侯铭轩摆摆手,目光透过栅栏,看着眼前的狱卒,心中忽然释怀。
他想起自己一路走来的种种,为小翠复仇的决绝,入狱后的坦然,此刻面对未知的生死,竟也没了畏惧。
他也没想到,穿越过后,死亡竟来得这般快,仿若一场大梦。
“罢了,人生除死无大事,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侯铭轩微微仰头,眼神中透着豁达,轻声吟诵道。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他豪情万丈地高声吟诵,引得周围牢房里的囚犯们纷纷大声拍手叫好。
“好诗啊!好诗!”
“不愧是侯诗仙,这等气魄,我等佩服!”
“没想到侯诗仙连死前都这么有气势。”
囚犯们的叫好声此起彼伏,在这阴森的诏狱内,仿若奏响了一曲别样的乐章。
长发也感叹道:“不愧是我长发的兄弟,有种。”
他眼中满是钦佩,用力拍了拍牢房的栅栏,以表心中的激动。
狱卒们瞧着侯铭轩慷慨赴死的模样,一阵无语。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无奈,心想这侯大人怕不是吓傻了,都没听清他们的来意。
领头的狱卒走上前,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侯大人,您没事了。”
侯铭轩点了点头,闭上双眼,脸上带着一抹决然,平静地说道:“给我来个痛快吧。”
他仿若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灵魂都已超脱。
狱卒无语,心中暗自叫苦,这侯大人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他提高音量,再次说道:“我是说,您没事了!”
侯铭轩这才反应过来,猛地睁开眼睛,仔细盯着眼前狱卒,眼中满是惊愕与疑惑。
待看到他们将自己身上的镣铐枷锁撤走,那沉重的金属碰撞声在耳边响起,他才如梦初醒。
“等等,为什么,这不应该啊!”
侯铭轩上前一步,拉住狱卒的衣袖,追问道。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脑子飞速运转,试图弄清楚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缘由。
两个狱卒见他这般模样,相视一笑,其中一个便详细将今日早朝上的内容复述一通,从田宰辅的率先发难,到楚国公的据理力争,再到太子太师姚逸尘的挺身而出,还有蒋国公愿献免死金牌,以及王平以六皇子身份力挽狂澜,将众人如何站队保他的情形,事无巨细地讲述出来。
侯铭轩听着,眼中的惊愕逐渐转为感动,他没想到,在这生死关头,有这么多人不惜一切为他周旋,心中暗暗发誓,日后定要报答这份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