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初见端倪
砚夏2025-10-02 16:403,059

  但不管怎么说,魏持瑾毕竟贵为这数百年来一直执掌着隐秘权柄的神明,即便不日因为衰老将要死去,却也不是寻常人轻易就能对付的。

  她委实想不出在自己已知的任何一位存在中,谁能有这般手段,竟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能篡改掉她部分的记忆。

  这问题暂且不考虑,即便现如今真的有某位存在能够悄无声息的做到这件事,魏昭也完全无法猜想对方的目的究竟为何。

  毕竟对方做下手脚的,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神明。即便她如今的实力衰微,但这件事情,却仍然具备极大程度上的风险。

  既然能做到这种事,魏昭心想,那个人总该有所图谋。

  可现在的问题正在于此处,在魏昭不知何时丧失了这段记忆以后,她似乎也并未因此而做出什么行动,至少在她的认知范围内是如此。

  明明大费周章的完成了这一系列壮举,但对方却仿佛并不打算从她身上谋求什么,又或者这件事情已然发生,但魏持瑾对此竟也是一无所觉。

  想到这里,魏持瑾忍不住头疼的按了按自己额角,如果不是记忆里人为被篡改的痕迹如此明显,连魏昭自己都快要忍不住怀疑此事不过是自己多心。

  脑子想不出任何头绪,但眼下这情况显然不是魏昭能从容考虑这件事的。她也试图将此事暂时抛之于脑后,但却没能如愿。即便本人意愿上不愿去考虑这件事,但她的大脑却忍不住。

  所幸谢云缃此时已经察觉到她的异状,反手便召来三枚符箓,眼下正凝神看着她。

  于是大脑也终于能安分些,即便心里仍在意这件事,却也不会在这时候枉顾性命的胡乱猜测。

  这时候即便她在想反悔,恐怕也已经来不及。

  左右是木已成舟,想到这里,魏持瑾竟反倒释然,

  她并未召来自己的武器,反正也无甚作用,她明白自己与谢云缃两人间实力的差距绝不是武器能妄图填补的。

  但魏持瑾的眼睛却仍旧是毫不退让的对视着自己的眼前人。

  “命运,您其实又何必如此大动肝火?”

  她明白自己的实力远不如面前人,因此即便此时两人间的氛围已是剑拔弩张,但所用语气却仍旧是平和的。

  “谢怀玉那时从谢家祖地里逃亡而出以后,她究竟为何会进入济德求学,这件事情想必您知道的远比妾身更为清楚。”

  谢云缃此时正漠然的看着魏昭,仿佛已然动怒,但面上神情却使人难以瞧出任何端倪。

  于是魏持瑾继续说。

  “谢怀玉如今之所以会有此一难,难道不全然是拜你所赐吗?”

  她垂目笑问了一句,纤长如同絮絮垂柳般的眼睫,于是也顺从的垂落下。

  她想,那个人,那个原本美丽的,无拘无束的,她所眷念着的那个人。

  为什么要让谢怀玉遭遇这种事?

  如果不是谢云缃刻意引导了此事,谢怀玉原本不必要遭遇这些,或许从祖地流亡而出的日子也并不如何好过,但也不至于像现在,不至于无时无刻都置身于济德学校的重重诡谲之中。

  而作为这地方名义上的领主,魏昭已然是自顾不暇,她甚至无法保护谢怀玉能在这地方安然存活下去。

  想到这里,魏昭忍不住又看向自己眼前人。

  她仔细的遮掩好自己眼底的冷意,才又再一次,仿佛全然不在意般的规劝到:“命运,事实上,您原本可以不必介入到本次事件之中去。甚至即便时至今日,您仍然可以选择停手。”

  说话时却一字一顿。

  谢云缃于是覆手将自己周遭的符箓收回,也垂目看着她:“我不明白你所指何事。”

  这话魏昭此前仿佛也说过,不曾想这时却被对方给回敬,她只好怒极反笑着答道:“您明白妾身所指何事,至少在十日之内,您完全可以迷途知返。”

  “此事我两人彼此都心知肚明,您又何苦说出这种话来应付妾身?”

  谢云缃不可置否。

  “虽然不知道您究竟是如何打算这件事的,但是,妾身的意思是,为何偏生是谢怀玉?您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您那时有意引导了命运的流向,谢怀玉原本不必要遭受这些。”

  她忽然噤了声,因为谢云缃此时的神情已然是风雨欲来。无论如何,她的直觉如此告诫她,无论如何,至少这时候都万不可继续在说下去了。

  她感到此时自己周遭时间的流速仿佛也将要停滞,但在看去时,谢云缃已经是面色如常。

  他笑道:“原来如此。”

  “隐秘,你竟什么事情也不知道?”

  “什么?”她茫然的本能反问了对方一句。

  但谢云缃显然不准备在这件事情上与她多说什么。

  他仿佛在短短数秒之间就变的很疲惫,甚至连眨眼也嫌费劲,不晓得在考虑什么事,但状态看起来显然是有些沮丧。

  他沉默了许久,又垂目饮了口茶水,仿佛欲言又止一般看了眼魏持瑾,直到最后才叹息着说到:“总而言之,隐秘,你不必再插手这件事了,你甚至什么也不记得。”

  谢云缃这时候停顿了一下,但很快继续说:“或许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呢。”

  魏昭没答话,因为此时她的潜意识也是如此告诫她的。至少在她取回自己的记忆之前,恐怕是不适合在插手到这事情当中去了。

  “如果我记得不错,隐秘,前些日子,你似乎在此地选择了某位继承人?”

  谢云缃突然问她到。

  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提起这件事,但魏昭最后还是回答到:“确有此事。”

  “……她死了似乎有一段时日,但神智瞧起来仍然是清醒的,莫非是执念化生的鬼物?隐秘,她是怎么死的?”

  “不,比起这个,您到底为什么会知晓这件事?”

  魏昭原本想要替自己在斟杯茶水,但这时听见谢云缃问她,一时间竟也顾不得这件事。

  她将自己手里原本提着的茶盏放下,或许是因为此时惊愕,险些还磕碰了那瓷盏。

  “请恕我冒昧,按理来说,您原本是执掌着命运权柄的神明不是吗?那孩子的事,我似乎从不曾与任何人提起过,”话讲到这里,魏昭面上的神色忽然又有些莫名,“您莫不是……把那位,妾身的意思是,您莫不是已经把那位全知的神明给杀死了吧?”

  谢云缃古怪的抬目看了一眼魏持瑾,可疑的停顿过数秒,随后才否定到:“她似乎与谢怀玉有所接触。”

  “谢怀玉……?”

  魏持瑾先是茫然,随后才恍然回过神,一脸难以置信的猛然站起身来,尖声询问道:“您为什么会知晓谢怀玉这几日才发生的事?您莫不是把同命咒给下在谢怀玉的身上了吧?”

  谢云缃没答话。

  “您到底为什么会做这种事情啊?您难道不知晓您会因此而……”魏持瑾心烦意乱的捏了捏自己的袖摆,正欲再做询问,却又被谢云缃径直给打断道。

  “隐秘,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这是我的事。”

  他垂目答到,仿佛那个即将魂飞魄散的人与他完全不相关。

  于是魏持瑾也只好哑声又坐下,她沉默了许久,又神色莫名的看向远处那东西。

  “在不久以前,我曾经召回过那孩子一次,但是却被她拒绝了。我原本还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话说到这里,魏持瑾垂目又笑到:“倒也难怪那孩子会忽然做出这决定。”

  “毕竟她选中的对象是那个人。”

  美丽的,肆意妄为的,仿佛远胜过记忆里无数春日的,那个人。

  ……事情合该如此的。

  魏持瑾在心里如是想,怨不得自己所中意着的继承人会对谢怀玉如此青睐。

  “隐秘,”谢云缃忽然将自己手中的杯盏放下,正色看着她,“你会去阻拦那蠢东西如今正在做的任何事,对吧?”

  “啊,我会的。”魏持瑾于是又提起自己的茶盏,正想要替自己在续杯,却发现不久以前这瓷盏已然被自己失手给磕碰坏了,于是她只好停下。

  “我会的,无论如何都会,”她正说着,忽然却意识到某件事,顿时间神色古怪的看向谢云缃,“难道这也在您的计划之内吗?即便把济德国的事情摆上台面来旧事重提,竟还要在此基础上布置下后手?”

  “或许是呢?”谢云缃似是而非的笑答了一句,起身便准备告辞。

  “请留步,您会顾好谢怀玉的安全,是吧?济德省的事情或许也能得到某种意义上的解决吗?”

  谢云缃于是停步看向她。

  “虽说妾身无意责怪,”魏持瑾停顿下许久,心里不晓得在想什么事,随后又继续说,“但毕竟我抚养了那孩子许久,如果妾身记得不错,这似乎是那孩子第一次违抗我的意思。”

  讲到这里,眼前那位面容姝丽的女子终于仰面看向谢云缃,语气虽是在质问,却仿佛并没有想要怪罪的意思。

  这仿佛是在魏持瑾与自己的故国彻底诀别以后,此去经年,平生第一次竟感到眷恋。

  毕竟谢怀玉就是这样一个,即便如何怀念也不为过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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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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