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故意支开贴身的宫女,却独自一人走到这荒凉之处,也不怕遇到什么危险吗?”
“皇宫虽大,毕竟是天子的地盘,怎么会有什么危险。再说,六王爷您不是还在这儿的么。想来就算是有什么危险,扶摇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洛水赋语气平淡的说着,眼睛却始终不曾离开黑暗的天空。
站在阴暗的树荫下,看着洛水赋脸上处变不惊的神情,玉函茳心里对她的好奇越来越浓重起来。
“着天空,有什么好看的。”
说话间玉函茳已经走到了洛水赋身边,他的尾音甚至是贴着洛水赋的耳际传来的。可是尽管一瞬间两人之间的距离被缩短了无数倍,即使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暧昧起来,洛水赋却依旧一副无关痛痒的摸样。她的淡定和从容,让与涵养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兴趣十足的笑意。
“果然不是一般的人物么。想必你早就知道我跟在你身后,所以才会支开翠绿的吧?本王是要说你太聪明还是太愚蠢呢?”
“六王爷若是觉得扶摇聪明,那便是聪明。若是觉得扶摇愚蠢,那便是愚蠢。聪明也好,愚蠢也罢,不管是哪一个扶摇的目的都已经达到了。不是么?”
洛水赋不卑不亢的说着,眼睛不经意的扫过玉函茳满脸的笑意。她的孤傲她的冷漠她的神秘她的魅力,像是一个巨大的磁石,吸引着玉函茳的全部心神。
“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玉函茳像是在问洛水赋,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脸上的表情迷离至极,仿佛身处在一场梦境之中。可是很快,他的梦却被洛水赋的一句话给惊扰了。
“皇后的身体,一定很令你着迷吧。”
淡淡地说完,洛水赋便站起身子,不管玉函茳脸上是什么表情,快步的往来时的方向走去。等到玉函茳反应过来的时候,洛水赋的身影却早就已经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不以为意的咧开嘴露出一个兴趣盅然的笑意,玉函茳对于自己和皇后之间的奸情被拆穿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有些事根本不必说的太透彻,因为听的人自然能懂。
一路拧眉神色匆忙的回到扶摇宫的时候,翠绿正一脸焦急的守在院门口。看到衣衫单薄的洛水赋赶紧迎上前去,利索的把手里的披风穿在洛水赋的身上。
“娘娘,您这是去哪儿了。这么冷的天气,翠绿拿了风衣就赶紧回来,可是却没有找到您。可把翠绿给吓坏了呢。”
“没什么,只是心里有些憋闷所以就随便走了走。天气凉了,咱们开进去吧。”
洛水赋勉强自己露出一个不会让翠绿担心的微笑,可是眼底却写满了忧虑和疲惫。虽然不知道洛水赋究竟在做些什么,但是翠绿的心里却始终都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看着前面洛水赋羸弱的身影,感受着她浑身透露出来的寂寞和哀伤,翠绿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终那些话也只能被生生的咽回肚子里去。有些事,毕竟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可以去猜测的。
打发走了翠绿,洛水赋来不及休息,径直走到藏着锦盒的地方把它拿出来摆在桌子上。一一端详着眼前支离破碎的信件,洛水赋屏气凝神,专注的看了起来。上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她都仔细的斟酌,生怕错过些什么。
整整一夜,洛水赋把那些破烂不堪的信件看了无数遍,可是却依然得不出一丝有用的线索。难道好不容易的来的证据,好不容易的来的转机,就要毫无价值的失去,消灭吗?
“爹,女儿究竟应该怎么做?”
抬起头,神色焦灼的呢喃着。洛水赋的眼前开始浮现出洛寒的面容。
跟爹在一起的时光,美好而温馨。可是这些回忆却忽然掐断在无边无际的火海之中,那些映照了半边天的大火像是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得梦魇,跟随者洛水赋,如影随形。
疲惫的闭上眼,再一次睁开的时候那里面已经没有了无助和彷徨,变得再一次充满了力量和果决。
聚精会神的搜寻者信纸上的只言片语,洛水赋告诉自己千万不要轻易放弃。就算找不到证据,就算拼上自己的姓名, 大不了她以死来报仇。
“篡位,王爷,恕难从命,联合外戚。”
看着从几个不同的信纸上个拼凑出来的凌乱字眼,洛水赋在心里联想了无数的可能。究竟是谁写给父亲的信,竟然会出现联合外戚,篡位这些字眼。想必对方一定是个野心勃勃的政治家,对权利有一种痴迷的疯狂。十五年前那一场惨案,究竟却是为了权力欲望而产生的。
洛水赋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凄凉的笑,那里面有落寞有不甘。自己父亲明明忠心为国,得到的下场也不过是沦为权利阴谋的牺牲品。用力的握紧拳头,洛水赋的心里开始闪过朝中那些大臣和王爷的面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有可能是写这封信的人,只要能找到他,还怕自家的冤案的不了伸张吗。
听到走廊传来的细碎脚步声,洛水赋机警的快速收回桌子上的东西把锦盒塞进原来的地方。刚刚做完这一切,门口就传来了翠绿的声音。
“娘娘,今个儿是太傅考核太子的日子。皇上说近来皇后娘娘身体不好,所以想要您去代劳在一旁监督,看看太子有没有进步。”
“好,翠绿你去打些水来,等我洗好了脸咱们就去太子殿。”
洛水赋站起身子随意的换了身衣裳,皱眉看着铜镜里那张写满了倦容的容颜,看着眼角冒出来的细微的纹路,看着眼睛周围隐约透着黑色的烟圈,洛水赋只能在心里低声的叹息着。
昨晚对玉函茳的暗示,他应该明了吧。洛水赋虽然不知道自己这步棋走的对不对,但是她却丝毫都没有犹豫。如果自己判断错了,那就活该寻死,若是歪打正着,那就只能感谢父亲的在天之灵了。
洗了脸,坐在镜子前化上华贵的妆容,洛水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十足,可是眼底的疲惫却逃脱不了任何人的眼睛。
“母妃,您来了。母妃,轩儿今日要接受太傅的检查,母妃就等着看吧。轩儿肯定会坐到最还,让母妃骄傲的。”
原本伏案写书的玉轩一看到进门的洛水赋就欢喜的跳起来,一脸急切的走过去仰起脸露出一个大大的比太阳还要温暖的笑脸来说着。
“轩儿真懂事,轩儿若是让太傅满意了,那母妃就带轩儿出宫玩儿。”
“太好了,太好了。母妃放心好了,轩儿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玉轩兴奋的像一只小鸟,在院子里随意的跑了一圈之后这才回到椅子上乖乖的坐好。没多久,一个看起来饱读诗书才华横溢却依然是不惑之年的儒雅之士就出现了。这便是太子的老师,李太傅。
“太子,臣今日要考核的内容可不简单。”
“没关系的太傅,不管是什么样的问题,轩儿的回答都会让您满意的。”
“好,既是太子如此自信,那臣可就开始了。”
李太傅一脸慈祥的看着玉轩微微一笑,双手背在身后略微沉吟才再次开了口。
“敢问太子,君臣以及君于百姓之间的关系,应该为何呀?”
“所谓君臣,就是头领和下属。这些只是字面的意思罢了,真正的含义却是牵绊。朝中大臣的势力相互牵绊,君王手里的兵权圣旨相互牵绊,有了牵制方能长远。而君民却是水于舟的关系,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目光悠远的看着一脸自信满满的站在不远处回答的头头是道的玉轩,洛水赋的脸上不禁浮现出几丝的笑意来。他,如果能安然成长,就必定会是爱国爱民的好皇帝。
想着想着,洛水赋的思绪竟然飘荡到了无名的地方。若不是翠绿在一旁轻轻的推了推,她怕是还要怔愣许久。
“娘娘,太子的考核已经结束了。太傅很满意,说是太子长大了肯定会是个好皇帝呢。”
“依照轩儿的聪明才智,那是自然的。”
洛水赋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恬淡的笑,站起身子走到玉轩身边,爱怜的蹲下身子抚摸着他稚嫩的小脸。
“轩儿今天的表现棒极了,母妃这就去请示皇上,带轩儿你一起出宫游玩。”
“太好了太好了,谢谢母妃。”
洛水赋说完便站起身子牵起玉轩的小手出了太子殿往玉函墨的太和殿走去,看看时间,早朝怕是已经下了许久了。
才刚刚走出太子殿不远,同一条路上迎面而来的竟是皇后和赫拉。淡淡地瞄了一眼,那些人群里再也看不到水瑶嚣张跋扈又自以为是的脸了。想想,一切都还像是刚刚发生一般。
“轩儿给母后请安,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好轩儿,听说今天太傅考核你的学业,你回答的怎么样?”
“回母后的话,轩儿回答的太傅很满意。太傅还说轩儿长大了会是一个好皇帝呢。”
玉轩扬起小脸一脸兴奋又讨喜的说着,可是冷月心却只是嘴角上扬微微一笑,并没有表露出过多的喜悦和骄傲。
“轩儿真是聪明,可要多多努力,千万不要损了母后的面子。”
冷月心说罢便把视线看向洛水赋,狭长的丹凤眼里盈满了对洛水赋的不满和不屑。
“真是有劳妹妹,身子骨不好还要代替本宫照顾轩儿。他日轩儿长大成人,想必是不会忘记你这个母妃的。”
“皇后娘娘的话严重了,扶摇只不过是听皇上的另代替皇后照看轩儿。再怎么说,轩儿也是娘娘您的亲生骨肉,将来要听从孝敬的也只有皇后娘娘您了。”
“哼,话虽然这么说。可本宫就担心某些人会耍手段使阴谋,利用轩儿尚小心智不成熟来挑拨我们母子之间的关系。”
冷月心语气冰冷的说着,她的话原本就是说给洛水赋听的,可是却没想要洛水赋只是挑眉淡淡一笑,并没有打算过多的搭理她。
“皇后娘娘若是没事的话,扶摇就先走一步了。还要去太和殿跟皇上回话,若是皇上等急了那可不得了。”
洛水赋说完便挺直了后背,不卑不亢的从冷月心面前走过,牵着轩儿的手继续往太和殿的方向走去。
“哼,该死的女人。早晚有一天,本宫让你和水瑶一定,死地凄惨无比。”
冷冷地在心里呢喃着,冷月心眼底的恨意,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