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少年意气风发，虽面上还有一股青涩的稚气未曾褪去，但那骄如烈阳的蓬勃之气，却叫季晓月一下子成为了全场最光彩夺目的存在。
霍凌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他原先只觉得这小子天资不错，如今看来，莫不是还有什么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他去发现吗？
眼前被季晓月打断之人的面色已然有些不太好看。
他在心里思忖着，此人能凭着一人之力拿到所有的锦囊，定然实力非凡。若是他当真做了这只出头鸟，只怕今日可就真的得将脸给丢尽了。
那人还在犹豫着该不该说两句客套的话将这件事给揭过去，却见季晓月广袖一挥，高声道，“在下今日便将话放在这里，若诸位有任何一人不服，都可以上前与在下比试。文斗武斗，在下均可奉陪。无论何时，只要在下输了，这魁首的名号，在下自当是要让出来的。”
言罢，季晓月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那第一个上前挑衅之人，慢条斯理的问道，“这位公子，您是打算第一个上场吗？”
那人被季晓月这轻描淡写的一眼生生看出了一种胆寒的感觉，下意识的便后退了一步。
可他这一转身，却看见身后一群人正用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自己。
是了，这群人都在等着他和这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比试一番。
这小伙子输了不打紧，可他却是个在朝在野都有些牌面的人。若是今次不战而退，那这名声也可以说是彻底不打算要了。
退无可退，那人终于抽出了手边的长剑，冷声道，“那在下便同公子讨教了。”
一语罢了，长剑刺出。
那人招式凌厉，且招招致命。不过须臾之间，三尺青锋已然十分花哨的飞舞出十几招剑式来。
季晓月莞尔，不紧不慢的从袖中抽出长鞭。
“歘”的一声，那人的长剑在空中翻出一个漂亮的花样，紧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季晓月迎面劈去。
那动作实在太快，快的台下甚至有人根本都没有看清动作。
他们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可片刻过后，再睁开眼睛时，看到的却是这样的一副画面：那人的剑已然被季晓月的鞭子给卷的丢到了距离他三丈以外的地方。他的手扶着胸口，好似受了伤。
季晓月则笑盈盈的收起了自己的长鞭，淡淡的问，“公子，咱们这一场，可以结束了吗？”
那人恨恨的看了一眼季晓月，他此刻已经明白自己完全不是眼前这小子的对手，只好咬牙切齿的说，“公子好武艺，在下佩服。”
言罢，便转身离去了。
这一场比完，季晓月自然转身过来问还有没有不服之人。
可方才那人已然在这群人中算是实力顶尖者，却还是在电光火石之间被这少年给解决了。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随即很有默契的弯腰朗声道，“我等心服口服。”
季晓月十分满意的看着台下的人，转头朝上首的霍凌微微一笑，这下终于稍稍露出了点儿少年人志得意满的颜色来。
霍凌素日里最是惜才，此刻他笑的比季晓月更加如沐春风。
“卿家大才，自当留在朝中，报效朝廷。”
霍凌大手一挥，似乎已然在心里做出了决定。
可他这一句话，却叫季晓月的心咯噔了一下。
“慢着！”
季晓月下意识的叫出了声，随后看见周围朝自己投来的目光，一阵心虚后跪下来说道，“回皇上的话，草民不愿入朝为官。”
霍凌眉头一皱，心中闪过一丝狐疑。很快却又舒展开来。
他沉着声问道，“为何？”
他这声音低沉，辨不出喜怒。季晓月抬头，带着三分忐忑三分讨好的说，“皇上恕草民不死，草民自当据实以告。”
她那一脸小心翼翼的模样同方才判若两人。霍凌自然看得出来她这是在装蒜，却不曾捅破。他只摸了摸鼻子，淡淡道，“说吧。”
说完了，再考虑恕罪不恕罪。
季晓月抬头看他一眼，这人的脸上辨不出喜怒，可她却知道，这样的上位者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被别人挑战耐心。
踌躇一会儿，季晓月脸上勾起一个讨好的笑容，颇有些谄媚的说道，“草民尝闻陛下仁德圣明，想来定是不会为了些许小事而和草民计较的。”
霍凌眉头一跳，显然已经没有了要再等下去的打算。
季晓月就是在这时将头上那根束发用的玉钗给拔了下来。
一时间，三千青丝齐齐泄下，如一匹上好的黑色绸缎，光滑柔顺，甚至还泛着微微的光泽。
眼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看着甚至还有几分娇弱的貌美女郎。
季晓月本就是极好的容貌，此刻这样突然来了个惊喜转变，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一下子给看直了。
这其中也包括坐在上首的霍凌。
但他却不是因为惊艳，只因眼前这张少女的脸与前几日那不知死活的丫头渐渐重合。
霍凌眼眸微垂，心中一股无名业火便渐渐升起。
好吗，他下令满世界去捉拿的此刻，此刻居然走他眼前来了！
看得出霍凌脸色的变化，季晓月一下便跪倒了下来。
她很老实的跪着，一边跪一边说道，“草民该死，草民该死！”
霍凌冷笑，现在的思想觉悟倒是挺快的。
霍凌挑眉，轻飘飘的问，“哦。你说说，自己该死在哪里。”
季晓月微微抬头，打量着霍凌的表情，用一种试探的口吻慢慢开口道，“草民该死在，前日不识皇上的身份，无礼冒犯了陛下。”
霍凌好笑的看她一眼，不错，还知道敢作敢当。
“嗯，还有呢？”
他轻飘飘的继续问，接下来听着听着却发现了不对劲。
因为，季晓月第二句话说的是，“草民还该死在，以女儿身份前来参赛。而且还将这一众的公子哥们全都给赢了。”
她这话一出口，霍凌立刻便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