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要求
季晓月见势不妙，立刻便跪下道，“然则大赛规则事前却没有写明女子不能来参赛。草民女孩儿家一时贪玩，便前来报了个名。皇上，毕竟不知者不怪，还请皇上就饶了草民这一次吧。”
季晓月的话说完，霍凌的脸色已经黑了一半。
这丫头，倒是鬼机灵的很啊！
选在这个时候提出自己只是个不懂事的女孩儿家，倒是一下子将他所有的退路都给封住了。
毕竟，这堂堂的一国之君去和一个小女孩儿斤斤计较，传出去怎么都不是好听的。
季晓月看到上首霍凌脸上的表情变化，心知这皇帝虽然对自己还是有一百二十万分的不爽，却还是忍住了，在心里默默的偷笑了好一会儿。
她上前一步，朗声道，“草民虽侥幸突出重围，成了此次比试的魁首。却实在不敢行牝鸡司晨之举，还请皇上明鉴，收回成命。”
这么一说，又加了一项。
她可是个连一般男子都比不上的奇女子呢，就这么杀了，难道不觉得可惜吗？
眼下人多口杂，霍凌知道此刻若是真的下旨杀了这丫头，只怕明日坊间便会传他是何等的杀人如麻。
这丫头，倒是步步都算的精准。
既然无法定她的罪，霍凌只好撑着脑袋，阴恻恻的看着季晓月说道，“姑娘多虑了，朕从来不是这等小肚鸡肠之人。不过姑娘这话也有道理。既然是女儿身，便不方便入朝为官了。也罢，既然朕之前允诺过魁首一个心愿，那姑娘此刻便提出自己的要求吧。”
霍凌这话一说完，倒是轮到季晓月愣在那里了。
这么快就不生气了？这皇帝倒是还挺好说话的吗。
不过，现在她该提什么要求呢？
本来答应来参加比赛就是为了帮兰斯，可现下人家不在，她这要求该如何提起呢？
这一边霍凌见她面色犹豫，还以为这丫头是在担心自己的秋后算账，随即半笑不笑的提醒了一句，“姑娘放心，朕一言九鼎，自然不会说话不算话的。”
他这一语双关的意思叫季晓月听了个分明，她一阵不好意思，随即讪讪道，“皇上多虑了，民女只是在想该如何向皇上提这个要求而已。”
她这坦然的模样好似全无畏惧，霍凌一阵吃瘪，正打算再开口说些什么，却听不远处有一女子高声道，“她不晓得提什么要求，那便由我自己来提好了！”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季晓月下意识的转头。但见兰斯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不远处，她一身红衣似火，明媚夺目。那张艳丽之极的脸上却是一副凛然肃杀的表情，好似视死如归般，叫人看了心头为之一颤。
方才季晓月还在可惜，没有将要求给问好便匆匆忙忙的入宫比试。可现下兰斯出现在眼前，季晓月却又奇怪，这皇宫什么时候成了后花园了吗？怎么想进来就能进来的啊？
兰斯迎着众人的目光缓缓的走上前，她站在季晓月的身旁，慢慢跪下，问道，“月儿，你先前答应过我，若是夺得魁首，这要求便送给我。你这话，可还作数么？”
季晓月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她心中暗叫不好，当下讷讷的回道，“作数，自然是作数的。”
上首的霍凌见状，眉宇间也浮现一股狐疑之色。
他沉着声，看着下首那入大内宫禁若无人之境的女子，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皇帝这样的表情，显然就已经是含着些怒气的了。可兰斯却好似浑然未觉一般，只朝着霍凌又叩首一次后扬起头正色道，“民女兰斯，乃是此次魁首的至交好友。皇上所允之诺，如今魁首已然相让于民女。不知皇上所诺，可还作数？”
她对这个承诺的执着显然已经超出了季晓月和霍凌的想象。霍凌心中虽有万千疑问，此刻却也不知该如何问开始。
他想了想，眼神往季晓月的身上瞥去一瞬。在得到季晓月的肯定后，沉声道，“既然魁首没有异义，那你便说出你心中所愿吧。”
兰斯得到这个答案，倒是没有急着开口。
她站起身，很有目的性的朝一个方向走去。
那个方向的终点最终落在了蒋奎的眼前。
蒋奎颇有些诧异的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女子，一时间颇有一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兰斯淡淡的看着他，一张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大人可认得民女？”
蒋奎其人，素来便有些反应慢半拍。
他见兰斯这般模样，心中忖度着这约莫也不会是哪家的千金闺秀，倒是颇有几分风尘女子的气质，随即冷声道，“老夫与姑娘素昧平生，谈何认得？”
兰斯冷笑，眼中闪过一丝戾气，素手轻轻一扬，随即便闪现了一道冰冷的锋芒。
她这动作快的叫人目不暇接，蒋奎虽是个男人，却依旧有些躲避不及。
还好季晓月眼疾手快，一下从地上跳起来，然后便用最快的速度一把将蒋奎给扯到了一边去。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被左右侍卫给紧紧架住的兰斯不住的挣扎着，她没了往日里的优雅从容，眼中满是疯狂之色。
“兰斯，你冷静一点。你怎么了，有什么话先说出来。”
季晓月担忧的看着兰斯，果然，她刚才的判断是正确的。
兰斯压抑的太久了，她现在一下子爆发出来，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劝服的。
上首的霍凌见状，也是刚刚才回过神来。
他的眸色一变，怒道，“大胆，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刺杀朝廷重臣，你是不想活了吗？”
兰斯见他这般盛怒，却不曾有半分畏惧。
她只转身，直挺挺的在霍凌眼前跪了下来，朗声道，“皇上，民女此生别无所求。唯一求的，就是能为家人报仇雪恨。”
兰斯指着还惊魂未定的蒋奎，一字一字的说道，“请皇上成全，让民女手刃仇人，亲手割下蒋奎这个禽兽的人头。”
这话一出口，蒋奎立刻便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他挣扎着站起来，大声道，“荒唐，本官与你素不相识，如何就成了杀你满门的仇人？”
季晓月皱了皱眉，虽然她和蒋奎之前仅有一面之缘，但她下意识觉得蒋奎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这其中许是有些误会。
眼见着两方僵持不下，季晓月眼神一闪，心生一计。
她上前一步，对霍凌行了个礼，“皇上，既然两方各执一词，民女提议，目前来说最好的办法便是重新审理一下这桩旧案，若真不是蒋大人所为，也好还他一个清白。”
霍凌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膝盖，微垂下去的眉睫遮住了眼底的晦暗，半晌，才轻轻开口道，“好，便按你说的办。”
“那民女谢过皇上。”季晓月赶紧施礼说道，脸上满是轻松的神情，自由，她要的自由，就在眼前啦。
“好，那都下去吧。”皇上看得出季晓月要耍小把戏，但还是允许了她的要求。
“那民女就先行告退。”季晓月说道，然后和蒋大人一起施礼之后，变离开了。
望着季晓月离开的背影，皇上觉得这个女子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