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菡梅也只有十七岁，比刚才的俩人更小，又在街头理发店那种地方待过，很容易钻牛角尖。
“我想一下啊……”余菡梅认真思索道，“她们或者会哭，或者会愤怒地指责他们人生的不公平，或者会就此郁郁寡欢，觉得人生无望……”
乔灵云点头：“无论是哪一条，他们的人生或许就毁了，为了九百块钱，毁掉两个孩子，值得吗？”
余菡梅想摇头，可是又心疼钱，只得憋着气。
语气不太好：“你就是习惯了做大好人。”
不过，正是因为遇到这样的大好人，自己才得以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
乔灵云没再纠结这件事情，而是开始分析：“杨媛和刘微是第一批进来的员工，刚开始，她们兴致勃勃地卖货，哪怕一天只卖出很少的量，也会开心得不得了，怎么今天就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给乔念三洗完澡的乔灵雨走出来。
听到乔灵云的问话，她回忆了一下，回道：“我昨天看到新来的李巧跟俩人说了很久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巧说了什么刺激到二人的话。”
乔灵云琢磨了一番，新进来的员工？
李巧？
李姓也是新河村的另一个大姓。
而这个叫李巧的也是跟着亲戚一起住，长得还挺漂亮、周正。
听村里人传，以前的李巧有个幸福的家庭，家里只有她一个独女，所以独自获得父母所有的爱。
但后来，父母突然双双得重病，没得到好的医治，撒手人寰，只留下她一人。
而她运气明显比刘微好，她得到了没有女儿的大伯一家人……的疼爱。
但她大伯好像最近也生病了。
会是李巧在中间搅事吗？
无论如何，事情的起因，她必须调查清楚。
若真的是有人在背后捣鬼……
就这么一次，都让她损失如此大。
要是再多来几次，她干脆不要再做生意了。
她抽时间观察了李巧一天。
那孩子每天非常认真地卖袜子，业绩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也不差，一直保持在中等。
怕格看起来开朗又活泼，不像个搅事精。
乔灵云忙着返校，便暂时没再关注李巧。
只是让大家稍微留意一下她。
周边村民听说乔灵云在大年二十九，会给销售业绩前三名的员工发神秘的奖品后，好多人来乔家应聘帮忙卖袜子。
乔灵雨这个临时的人事部经理，忙得跟个陀螺一样团团转。
尤其是出了背后推手搅事那件事，她深怕再招到什么不合适的人，选人时，不再像之前那样一把抓……
大脑使用太频繁，每天晚上还要跟乔灵云通话学习成长，几天下来，好不容易被养圆的脸蛋，又瘦削了下去，更加像瓜子脸。
人一瘦，眼睛就显得特别大。
这时就有人说，乔灵雨的容貌，跟演某某剧的某某明星好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忙完招工工作的乔灵雨，便忍不住去多看由那位明星出演的剧。
甚至照着电视里所演的节目，学习人家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当一个人爱好某一样东西时，哪怕你在此事上所花费的时间少，也会因为投入，而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货。
乔灵雨就是这种。
当然，这是后话。
招的人多了，余菡梅管理起来也费劲。
再加上赵美美去其尔袜厂又接了新的订单。
说是她已经跟王厂长夸下海口，总共要卖掉三十万双袜子。
现在距离过年还有二十天，加上之前卖掉的两万双袜子，便还剩下整整二十八万的货。
一天平均下来，得卖到一万四。
分到四十个人手中，每人得卖三百五十双袜子。
对于老员工来说不难，可对于新员工来说，却是个大挑战。
好在，四十个人里，总有那么几个成绩非常出挑的员工，每天所卖的货物，超过多数人的三倍。
存货多，卖货最强的乔敏和吴善为了第一名，便越发争夺得凶。
俩人铆着劲地比赛卖袜子。
就连杨媛和刘微都像变了个人，努力卖货，只为减少乔灵云的损失。
激烈的竞争下，大家的卖货率提高了很多。
相比于卖货的人，送货的余菡梅和乔志文累得更呛，俩人每天踩三轮车都踩到脚软。
三轮车的电根本不够他们路上使用的，很多时候都得靠人力踩。
看着累得不行的二人，乔国华带着自己的大哥和三弟也踏上了送货的道路。
三轮车依然是从曹家庄的店里买来的。
夜旭升从孟真那里得知乔家众人的事情后，便让自己的合作者给乔家送了几辆三车过去，说是三轮车的钱，可以等年底时一起结帐。
张夏兰坚决不同意欠夜旭升一毫一厘。
她好不容易才劝服余菡梅这个财务总临，将欠夜旭升的车款都打到夜旭升的帐上。
“……”余菡梅的心是崩溃的。
钱放在银行里不香吗？
那么高的利率……
乔国华兄弟三人完全没想到，乔灵云的生意能扩张得这么大。
借助众人拾柴火焰高的原理，硬是将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逐渐完成……
赵美美也是累得不行，其尔袜厂里的货，都是她每天晚上带着陈凯华去硬拖回来的。
为了节约油费，他们每天踩着最大的三轮车，从工厂里拖回来四百多斤、一万四千双袜子回来。
每天的每天，风雨无阻。
要是遇到雨雪天气，哪怕自己淋湿，也不能让货受损。
副厂长每天看着袜子一万多双一万多双地运出去，货款却一毛都没有。
他心急如焚：“厂长，再这样下去，万一货款打水漂了，咱们可是要坐牢的。”
王厂长也急啊。
但是钱镇长已经表了态，无论如何，都得让乔灵云的生意做下去。
再加上S市那边的合约彻底断了，要是不相信乔灵云的人，工厂里每天生产的货，又该往哪里送？
如果不生产货，员工们没有工资，这个年又要怎么过？
王厂想的事情太多，以至于自己每天晚上都失眠，既担心员工们的年过不了，又担心自己的货款收不回来……
直到又一个星期后，王厂长收到灵升公司打来的货款时，心底的那股担忧才彻底消失。
他跟副长厂乐得合不拢嘴。
两个人简直无法想像，这些摆小地摊的，竟然真的能卖出那么多货。
虽然在体力上，乔灵云没付出什么。
但在脑力上面，她也是日夜不停地转。
连张淼淼都发现，最近的乔灵云特别容易走神。
她跟其说话，十句里有八句听不见。
乔灵云在想什么呢？
她在想，怎么才能跟乔灵雨沟通管理好四十个人的事情。
也在想，怎么跟余菡梅沟通了结货款、了结工资的事情，以及过年的奖励安排等等。
更要想，怎么跟赵美美沟通订单数量，以及如何凝聚身边所有人的力量……
赵美美老是笑话乔灵云：“你啊，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董事长，明明年纪那么小，却比谁都懂的事情多，就跟一个大家长一样，操心着所有人的事情，更重要的是，你还要完成学业。佩服，姐姐佩服得无体投地。”
乔灵云用脑过度时，为了减压，也会跟赵美美开玩笑：“老脑筋可以改造成新脑筋，新脑筋不学习就会变成老脑筋。我要是不多用用，老脑筋可就坏了。”
“是是是，你是公司最大执行官，你的话都对。”赵美美趴在她出租屋的小床上，享受着陈凯华为她捏肩捶背的美好生活。
乔灵云听着声音感觉不对劲。
时不时有“啪啪”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