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天的磨合。
工厂的第一批健美裤终于全部制作完成。
缝纫工在准备第二批七千条，而第一批七千条的销售也迫在眉睫。
第一天，姚雪、乔敏、吴善等人都分别带着自己的团队和健美裤上了市场。
姚雪负责去周边市区的商场洽谈合作。
乔敏负责与小个体户们接洽。
而吴善则是带领自己的团队上街道上销售。
周末，县城里很是热闹，几乎是人挤人的场景。
街道两边全是小商贩，卖鞋子、袜子、衣服、电子产品的都有。
生意最好的是电子产品。
前几年电子产品还十分紧俏，普通人很难买到手。
但近几年市场行情好了。
像电子手表、录音机等小商品已经登陆上电视广告，成为普通群众都知晓的畅销货。
有了手表，看时间方便，再也不用等着看太阳的升起降落了解时间。
有了录音机，可以听磁带，可以录音，生活水平都变得不一样。
只要大家手里有点闲钱的，都愿意买这两样。
吴善团队的十个人分别在市场上占了十个摊位。
作为卖了几个月的销售老手，却被门可罗雀的场景给打击得够呛。
不用说啊，几乎没人接受得了这种新型的裤子。
发亮的颜色倒是挺好看，可是裤子紧紧贴在腿上，那像什么样子？
“当秋裤穿都不合适啊，不是纯棉的面料。”有顾客这么对吴善说。
吴善压下心里的不舒服。
别人的东西都好卖，这次乔灵云选择的产品怎么这么不受欢迎？
他笑着解释道：“这种裤子在HK那边已经十分流行，你们看，这是他们的杂志模特封面，瞧这身材穿上这条裤子后显得多好……”
吧啦吧啦，吴善将自己都欣赏不来的HK模样大夸特夸一顿。
没办法，好胜心不允许他失败。
乔灵云说第一天只要试探试探市场即可，众人不接受这条裤子很正常，让大家不要气馁，转机很快就有。
作为过来人的乔灵云，是好不容易才想起健美裤的广告，将会在什么时间段登陆电视台。
1992年2月27日，HK的商人将会带着大批量健美裤，强势进军大陆市场。
而HK商人也会将广告打遍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几乎会在全国范围内贴上健美裤的海报。
他以一种极强的占有率，瞬间唤醒全国女性的审美潮流。
大家会以穿上健美裤而自豪。
哪怕身材不适合穿健美裤的人，也丝毫不介意那会暴露自己身材缺陷的健美裤。
只要流行跟得上就行。
可吴善不知道啊。
他磨破了嘴皮，也只有零星几个客人购买了他们的裤子。
审美潮流，无论在何时，总会有几个先进的。
一天忙碌下来，吴善的十个摊位，只挣够了他们几人的饭钱。
回到工厂后，难免甩脸色。
他对正在写计划书的乔灵云不满道：“小乔总，你选择的这个生意会不会有问题？无论我怎么说，那些观看的客人都不愿意买，咱们的生意，还不如隔壁卖大腿西裤的呢。”
之前从乌镇进来的袜子那么好卖，这次的眼光怎么出现如此大的差错？
吴善心里有些焦急。
要是卖不出去，他后面还怎么挣钱？
乔灵云听了吴善的话，放下手中的笔。
她看了一眼简陋办公室墙壁上挂着的挂历，今天已经2月25日了，后天，将会是健美裤疯卖的开始。
但在此之前，他们必须让周边的人知道她的工厂里有这款裤子，且价格比港商卖得便宜。
不但价格便宜，质量也是极好的。
她没有钱买广告位，只得借着港商的势，吹起这场春风。
这样话，她会跟吴善讲吗？
当然不会。
知道超前的东西被外人知道，并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吴善，我们工厂是有保底工资的，就算裤子卖不出去，你们也不会吃亏，最多是少挣一点。再说做生意哪能没风险？我愿意承担这份风险，也希望你不要急。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忙，你先回去吧，好好安抚一下你团队下面的人，让他们切勿焦急。”
吴善一肚子话还没说，就被乔灵云打发走。
他这火气是蹭蹭地直冒。
可正如乔灵云所说，不过一天时间，他也不能太急，先安抚好团队才是正事。
“行，那我先走了，希望后面会好卖。毕竟我们跟着你，并不是为了那一百块钱的保底工资。”
吴善面色不善地离开了。
坐在乔灵云旁边的姜禹欣，若有所思地看了乔灵云一眼。
“没卖出裤子，你似乎一点也不着急？或者说，你早就猜到市场会是这种反应。”
乔灵云见姜禹欣这么敏感，笑了笑道：“正如我跟吴善所说的，没有哪一项生意是百分之百成功的。就算这次失败了，我也可以重新再来。人年轻嘛，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允许失败，要是因为害怕一直不去尝试做，难道等着天上掉馅饼？”
馅饼是没得掉的。
生活还是得往前冲才行。
她前世就是过得太循规蹈矩，人生除了设计服装，就没有其它的事情。
好在她喜欢看书，学过一些基本的销售。
勉强能当一个工厂的领导人。
现在，只愿上天给她的记忆是正确的，只待后天，港商的广告挂满大街小巷……
姜禹欣笑着竖大拇指：“你的这份冲劲，我自愧不如。”
随后，乔敏和姚雪也先后回来。
乔敏脸色很不好看，不过她见到乔灵云后，没有像吴善那样甩脸子。
她只是精疲力竭道：“小乔总，除了余小兰和她认识的那几个个体户愿意接咱们的单子，其它个体户全都将我大骂了一顿，说他们的时间可不是拿来卖这种东西的。”
乔灵云先安抚了乔敏几句。
员工的情绪出了问题，作为老板，自然是要好好安慰。
“那余小兰愿意接受多少订单？”乔灵云抓住重点。
余小兰那个小姑娘不但做事情有韧性，眼光也独到，没想到这次也会这么大胆。
“她说每天能销售多少，第二天就加倍进货。”乔敏有气无力。
她早就听过吴善的卖货消息。
一天下去，算下来，十个摊位总共才卖了十几条裤子，一个摊位连两条裤子都没卖出去。
余小兰进货能进多少条？
一条两条地进？
呵，这还叫批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