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按着惯例,徐初柳和邵觅风要进宫给圣上请安。从圣上哪里出来时,两人又拐进了寿康宫,一同给徐初柳的姑母太后娘娘请安。
两人在厅中候了多时,太后娘娘才姗姗来迟。太后打心底里瞧不上邵觅风,自家侄女明明能嫁给太子,荣登新后,延续家族荣光,现在却偏偏选了个平平无奇的王爷,她老人家能不气吗?可侄女亲也成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想着提点提点邵觅风,争取让侄女之后的生活能过的好点。
太后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才挥手让跪在地上的二人起了身,赐了座。
徐初柳知道太后一肚子火,她作为晚辈也不好直接开口,只能坐在一旁摆弄着手里的绢帕。
太后瞧着邵觅风,悠悠道:“前几日哀家听闻城南发了大水,怎么止都止住不住,圣上为此是伤透了脑筋,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嗯?”邵觅风停下把玩着腰间新戴上的鸡蛋大小的玉石,稍有震惊地看向太后,诧异道,“孙儿无能,竟不知道有此事。”
徐初柳眉头微蹙,城南发大水圣上焦心的事在民间都早已口耳相传,邵觅风身为一个天天上朝的王爷,岂能不知?眼下,他若是能为圣上解了燃眉之急,在朝中的地位定然能稳上一个台阶。
太后重重地茶杯磕在桌上,眼里滑过一丝不悦。她早就听闻端王不谙政事,是一草包王爷,没成想说的竟是真的。
徐初柳起身为太后茶杯里续上水,细声细语地安慰着:“姑母您先别动气,王爷怕是一时忙忘了,烦请您再和他说道说道此事。”
“嫁了人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太后白了一眼徐初柳,轻哼一声。但她还是看在徐初柳的面上,给邵觅风又细细讲了遍城南发水的事。
邵觅风听得倒是认真,时不时地跟着点点头,听说到情急危难之处,他还跟着眉头紧锁,一副在认真思考的模样。
太后讲完后喝了口茶,略带期许地看向邵觅风:“所以你可有什么好法子?”
邵觅风摇摇头:“孙儿无能,一时也想不出对策。”
太后闻言狠狠地瞪了眼徐初柳。
徐初柳抿了抿嘴,怯怯地垂着眼眸。她对邵觅风的反应也很是诧异,邵觅风上辈子可是将朝堂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眼下的这点小事就算他一时想不到好的对策,但随口扯几句无关痛痒的对策还是可以,今个这是怎么了?
邵觅风知道太后和徐初柳肯定还有话要说,他便随意扯了个慌,离开了寿康宫。一离开寿康宫,他就和外面早已等候多时的人对上了线。
邵觅风一走,太后率先就绷不住了。她冷哼一声,挥开下人,扔掉手里的团扇,冲着徐初柳呵斥道:“这就是你一心想嫁的王爷?哀家可没瞧出有那点好!”
徐初柳不知作何解释,只能赔笑:“您再给他点时间看看,他平时不是这般分不清轻重之人。”
“呵。”太后还是忍不住的来气,“你才认识他几天,就能知晓他的心性?哀家瞧着他就是块烂泥。你说你平时多有主意的姑娘,怎的在嫁人上就犯了这么蹩脚的错?”
“姑母您火是火眼金睛阅人无数,侄女哪儿能和您比?”徐初柳赶在太后发火前连忙起身,她一边好声好气地哄着太后,一边帮着太后揉肩捶腿。
好不容易太后脾气下去了点,徐初柳又说回话茬:“侄女走眼已成定局,这以后的日子还需靠姑母提点着。”
太后懒懒地靠在软垫上,情绪好了些。她心里明白徐初柳的意图,便道:“端王日后在朝堂之上需要哀家说话的,哀家自然不会含糊。”想了想,太后又撇嘴,补充道,“前提是他最好有能力让哀家替他说好。”
语罢,太后伸出指尖用劲戳了戳徐初柳的脑袋,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一个“情”字毁了多少人?怎的现在连你都拿捏不准了?好好的皇后苗子可是毁了呦。”
徐初柳心里是有苦说不出,只能跟着赔笑。
等邵觅风再回到寿康宫时,太后已经认定了徐初柳是被邵觅风迷了心智,才会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邵觅风一进屋就瞧着徐初柳正拿着小刀削着苹果,他快步上前,伸手夺过小刀和苹果:“这等粗事你怎能自个做?”
徐初柳彻底愣住了,她也搞不清邵觅风突然来这一出是什么意思。
趁着徐初柳发懵之际,邵觅风已经灵巧地刮干净了苹果,递到徐初柳面前:“以后这等事交给我做便是。”
太后瞧着两人的模样,冷哼一声,邵觅风的这点小手段也就只能唬得住徐初柳这个没脑子的傻丫头了。太后甩甩衣袖,在佣人的搀扶下,起身便离去了。临出门前才冷冷地道了声:“哀家乏了,你们也回去吧。”
徐初柳心下一凛,她刚哄好的太后,现在又被邵觅风惹恼了,先前她的功夫可都是白费了。加上邵觅风今日种种怪异的举动,徐初柳一下子是真的动了怒。但碍于在宫中,她不好发作,只是冷脸就往外走。
“娘子,娘子。”邵觅风大步跟在徐初柳身后,不住地絮叨着,“娘子这是怎么了?可是本王哪里还做得不够好?”
徐初柳被吵的心烦,加快了步伐往宫外走着。邵觅风就在她身后追着,不停地絮叨着那几句话。
两人你追我赶,你言我默的场景,惹得路过的宫女和太监不住地回头瞧着。
不需片刻,宫墙里就传开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说端王妃是个悍妇,而端王是个痴情种。也是一阵子的功夫,消息不出所料地蔓延到了宫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