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觅风看到太子额上隐隐沁上几滴汗,周身微微发颤。邵觅风向前迈了几步,又侧头看向太子,语气淡淡:“太子殿下,您看如何?”
太子转头,狠狠地瞪了眼邵觅风,又拱手对着圣上,脸上带着些讨好的笑意:“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和五弟看法竟然一致。只是,五弟所说的策略,我已经开始让手下操办了起来。有劳二弟关心。”
陛下扫了眼太子,又转头看向邵觅风:“怀寒,莫不如你和太子一道处理此事?”
邵觅风瞥了眼太子,见着太子一脸愤恨的模样,他嘴角勾了勾,突然涌上了坏水。他道:“太子您看如何?”
又赶在太子开口前,邵觅风转头对着圣上作了个揖:“儿臣才智远不如太子殿下。儿臣突然参一脚,怕乱了太子的阵脚,反而得不偿失。”
说完,他便默默退到了自己的位置。
圣上扫了眼太子:“那你就按照你五弟的法子,弄吧。”
太子应了声好,只是再看向邵觅风的眼神里,倒是多了几分志在必得和戏谑。
他这个庶弟,平日里闷声不作响的,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不是个省油的灯。正好,他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那尊贵的九五之尊之位,却只有一个。
那就得看看硬碰硬后,到底谁能撑得下去。
早晨的朝会很快就结束,诸位朝臣也各回各家。
邵觅风还没进府上,就有宫中的探子,给徐初柳报了晌午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徐初柳是又气又恨。
一来,她是高兴于邵觅风终于在朝堂之上,发了光,得了圣上重视。二来,她也气邵觅风没有把握好机会,没抢了治理城南大水的差事。按照探子所说,只要邵觅风肯接下此事,圣上是不会有任何异议的。
邵觅风回府后,径直到了屋内,又挂上了那抹坏坏的笑意:“娘子,今日可好?可有想本王?”
徐初柳看着邵觅风,气不打一处来。她手指点着桌面,和邵觅风说起今日之事:“今个圣上要你去治水,你怎的没去?”
“治水多累啊。”邵觅风自顾自地坐下,又倒了杯茶喝。他看向徐初柳,勾唇一笑,“哪有在家陪娘子轻松。”
徐初柳一手猛地敲在桌上,语气严肃:“邵觅风!你的上进心呢?”
邵觅风却眨巴着眼睛看着徐初柳,脸上甚至还带了点无辜:“本王一向闲云野鹤惯了,胸无大志,就爱游戏人间。娘子,您这是怎的了?”
徐初柳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她起身围着屋内狠狠踱步了两圈,又冲到塌边,将邵觅风的被褥卷起,扔到门外:“你……你今晚去书房睡,想起自己哪里错了,再来找我!”
说着,她就揪着邵觅风往屋外走,又把门狠狠摔上。
邵觅风佯装着摔了个趔趄。他对着后排小丫头们,笑笑:“以后你们要是嫁人,莫不要学你们王妃这般悍样。”
几个小丫头叽叽喳喳地嘟囔着:“王爷真是好脾气,王妃也是可爱的紧,两人当真天造地设。”
徐初柳在屋内听得拳头紧握。
好死不死,邵觅风接了小丫头的话,洋洋得意道:“是啊,本王和王妃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邵觅风,你给我闭嘴!”徐初柳在屋内痛斥。
邵觅风耸耸肩,嘴上也没停着:“王妃是吃醋了,我可不能和你们说话了。”
五日后,城南大水没有得到抑制,反而有愈演愈烈之痕。圣上勃然大步,罢了太子处理之权,又让邵觅风去接手了此事。
其实这事说来也不能完全怪太子。那日圣上发怒后,他就亲临了现场,让手下的人开始积极治理,莫再贪污,最起码先把表面功夫做一做。哪成想,底部的官员已经腐烂,就连手下的人成日也都是饮酒作诗,不把治理工作放在第一位。
由奢入简难。太子一声令下,上面的人能做做样子,开始管事。可下面的人,却是怨声载道,没一个人按照太子说得来。反而,起了内讧,又耽误治理大水的时机。
这边太子带着自己的人,灰头土脸的离开了城南。那边邵觅风的人马,就被城南百姓锣鼓喧天的迎了过去。
两相对比,好不凄惨。
太子看着邵觅风的人马威威风风地驶进了城南。他嘴角微扬,脸上没有任何不悦,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握中似的。
他深谙,想要将一个人摧毁,前期一定是要将他捧得足够高。
太子身边的几个近臣,也是互相相视一笑。有些人是真的太不自量力,以卵击石没有什么好下场。
一月后,城南大水被完全堵住了,连带着护城河的河堤也被修高了些许,百姓的安抚赔偿也彻底的落实了下去。邵觅风的人马,终于要驶离城南了。
徐初柳坐在轿撵里,掀开帘子,听着周围百姓对邵觅风的称赞,心中涌上一股暖流。她扫了眼骑在高头骏马上的邵觅风,眼里多了几分笑意。
天色渐晚,距离回府的路也没多远了。邵觅风一声令下,命全体人马原地休息,只等一会儿能够全力赶路。
“娘子,你也下轿,伸展伸展吧。”邵觅风走到轿撵边上,倾身弯腰将徐初柳扶了下来。
徐初柳白了眼邵觅风,暗暗小声道:“我说了,在外不许叫我娘子!”
“不叫娘子,叫什么?”邵觅风不以为意。可正当他还想在对着徐初柳调笑几句,却见着不远处的树后,露出一抹银色的光。
要是没看错的话,那一定是……
徐初柳目视前方,活动着筋骨,坐了一天的马车,也属实累的很。她见着邵觅风没说话。她继续道:“反正不许叫娘……啊!”
倏地,徐初柳被人拦腰抱起,整个人在空中转了个圈,耳边还传来“嗖嗖嗖”的剑声。她定睛一看,是十几个个黑衣男,手持长剑,正齐刷刷地向着邵觅风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