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院子里,净是年龄大点的婆子。几人对视一眼后,纷纷笑了起来。几个年轻的小丫头,不知道婆子们为何做笑,便怯怯地去问。
婆子们只说:“等你长大,嫁了人,便知晓了。”
小丫头羞红了脸,婆子们笑的声音也是愈发的大。
屋内的徐初柳,听着院外的笑声,脸色逐渐阴沉。她瞥了眼邵觅风,又用葱尖似的玉手,径直指向大门。
“让我走是吗?”邵觅风赶在徐初柳开口前,自顾自地接了话。他又侧身,灵巧地钻到门外,探头进来看着徐初柳,“那本王就先去忙了,娘子好好休息。有事唤下人寻我就是。”
已然一副好夫君的模样。
院外婆子们的笑声又大了几分,里面甚至混杂起了小丫头的笑声。
徐初柳甚至隐隐听到,还有小丫头在说:“王爷当真是一等一的好夫君,我们王妃也真真是幸福呢。”
于是,她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她又抬眸,狠狠地瞪了眼邵觅风,手里握着的茶杯隐隐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
邵觅风知道见好就收,赶在徐初柳发火前,连忙过上了房门。他又转身,对着屋外众人一本正经道:“都小声点笑,本王的王妃她怕羞。”
房门上传来“哐嘡”一声。
听声音像是屋内有人砸了个杯子。
邵觅风转身淡淡地扫了眼房门,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模样,只是嘴角却一点点勾起。
比起上辈子,冷冰冰只知道抢皇位的徐初柳,眼下这个鲜活明媚,会嗔会怒的徐初柳,更让他心动,也更让他想紧紧攥在手里。
“王爷,到时辰了,诸位都在别院里候着了。”小厮前来小声提醒着邵觅风。
邵觅风收回视线,面色瞬变成庞日里冷冰冰的模样。他拉了拉衣角,转身离去。
别院厢房里,门窗紧闭。
一身穿官服,仪表堂堂的中年男人,坐在侧座。此人正是,朝廷重臣魏赛。
“你的意思是说,监察治理城南发水的官员,是太子的人?“邵觅风坐在主座,慢悠悠地呷了口茶,看了眼魏赛。
魏赛双眼一眯,手指点着桌面,语气愤愤:“这样一来,就说的过去了!太子一党,为了谋求私利,贪污很多朝中银两,才消极怠工,迟迟不肯积极处理。大水所到之处,是民不聊生。”
邵觅风闻言,眉头微皱。太子党一向腐败,没想到根部也能溃烂成此,开始祸害起百姓。但看着怒火中烧的魏赛,他还是抑制住了心里的愤怒,转而出声安慰道:“魏叔也不必太过动怒,太子党迟早会被连根拔起。”
魏赛叹了口气,点点头。他相信,太子党总有一天是会被连根拔起的,而拔起这根毒草的人,一定是眼前这个卧薪尝胆的男人。
魏赛看向邵觅风,言辞诚恳,“你可要为城南百姓做主!”
邵觅风点点头,渐渐地眼神发狠。
有些人,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魏赛看着面前的男人,再次心中暗暗感慨,自己当初没站错队。只是,他叹了口气,又对着邵觅风劝道:“怀寒,民生是社稷之重,但你也莫不可意气用事,逞一时口舌之快。我们现在所掌握的也都是一些只言片语的证据,在朝堂之上做不得数的。”
“怀寒谨记魏叔教导。”邵觅风眨眨眼,收起眼底的阴霾,对着魏赛客客气气道。
他知道,他的出身,是没法和皇后娘娘正出的太子比较的。他必须卧薪尝胆,一步一步慢慢来。江山,他势在必得。不仅为了,徐初柳多年皇后夙愿,也更是为了黎明百姓的安康。
次日,朝堂之上。
陛下坐在龙椅上,气势不威自怒。下面群臣纷纷消了音,彼此对视一眼后,又将头埋得更低了些,生怕突然被圣上提问。
陛下将群臣扫视一圈,猛地叹了口气。他再次起身,声音骤然增大:“难道城南的水灾,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
“朕的精兵良将们,就没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发官晌的时候,怎的一个个就冲在最前头! ”
群臣瑟瑟发抖又面面相觑。他们已经记不清这是陛下,今个第几次发脾气了。大伙都指望能有个出头的站出来说话。
“父亲,儿臣对此有自己的见解。”邵觅风在群臣的期待中,从队尾慢慢走出。
他环顾群臣后,对着陛下作了个揖,然后沉稳开口道:“城南大水始于护城河干,流及城南后,淹没良田万顷,并且逐渐有向着城中发展的趋势。”
“因此,加深护城河河堤的建设,是重中之重。其次,尽可能的保卫城南良田,对田地已经遭殃的百姓施以安抚,对即将失手的良田,必须贯以保护。而城南边上的其他田地,我们更应提醒百姓,早做准备,加强防护。”
“而城中是我们的中心,万万不可失手。眼下,我朝的精兵良将,多去支援城北。那守住城中的任务,便需要百姓的自发组织。这样也有利于为朝廷节省开支。”
至此,陛下的脸上终于带了点笑意,眉头开始舒展。群臣纷纷点头,互相称赞起平日里这个不起眼的王爷,今日怎的这么有建树?
邵觅风对着群臣扫视一圈,脸上 没什么太多的表情。只是当他看到前排的太子时,眼神却骤然冰冷了好几个度。
他看向圣上, 继续道:“而这一切法子的重中之重,都在于领头人。领头的官员要是一滩烂泥,底下的人也会腐败不堪。领头人要是无能,底下人才能再高,又有何用?”
“说得好!”陛下连连点头称赞,“怀寒,你真是让朕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