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要亲自告白一下，才显得有诚意啊。”
沉默。
“应该说我喜欢你的，对不对。”女孩忽然轻声道。
霍霆琛眸子微微动了下，转头看向女孩。
沈妍笑起来，盯着男人眸子：“我喜欢你。”
空气凝结在一起，红色的晚霞给女孩的笑镀上了一层浅色的光晕。
“我喜欢你，周方哥。”沈妍看着男人，“是应该这样告白吗？哥哥。”
风有点凉了。
霍霆琛盯着女孩：“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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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妍去医院给老太太拿药，霍霆琛劝老太太去手术。
“您现在必须去手术，医生说了，您的身体不能再等，必须要马上住院。”
“我不住。”老太太平淡道。
“不住院您身体会越来越严重。”
“住院也会越来越严重。”
“可是……”
“霆琛。”老太太打断男人的话，“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真要做手术的话，我可能下不来手术台。”
霍霆琛眉头蓦然一紧：“奶奶，您不能自己判断，你现在应该相信医生。”
“我不是不信医生。”老人叹口气缓缓地，“我是信命，我的命数到了，自然要走。”
“什么叫命数？”霍霆琛皱眉，“医生说了，只要您配合做手术，至少可以再延长两到三年的生存期。”
老太太笑了下：“我要那三年前的生存期有什么用呢，手术，化疗，骨瘦如柴，活的狼狈不堪，在病痛中活着，即便是一年，也漫长的像一辈子。”
霍霆琛眸子浮现痛色，没说话。
“霆琛。”老太太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抬头道，“妍妍不知道我的病吧？”
霍霆琛默了会儿，摇头：“不知道。”
“一定不能让她知道！”老太太叮嘱。
霍霆琛皱了皱眉，不是很能赞同地道：“可这种事，怎么能瞒住呢，她早晚会知道。”
“那也要瞒着。”老人轻声说，“我不想吓到她。”
“奶奶。”霍霆琛眉眼沉重，“沈妍已经长大了，她有承受这些事情的能力了。”
“可我不想让她承受啊。”老人慢慢的，“我们家妍妍已经受过太多罪了，她那么小就看着自己至亲的父母离开，后来又被她养母抛弃，她经历过这么多生离死别，我不想再让她为我难过了。”
“可怎么可能会永远瞒下去呢？”
老太太长出口气：“如果我死了，就悄悄把我葬了，告诉妍妍，我出国了，让她不要挂念。”
霍霆琛很不能赞同地摇头：“您太溺爱她了，您也说过，生离死别，人生常态，沈妍应该学会接受。”
“可我不想让她学。”
“您会把她惯坏的。”
“惯坏就惯坏吧。”老太太叹息着笑了下道，“等我走了，恐怕也不会有第二个像我这样娇惯她的了，我们家妍妍，再也没有疼她如命的奶奶了。”
说着，老人痛上心头，拿手巾揉了揉眼角的泪。
霍霆琛沉默。
“霆琛。”老太太抬起眸子，眼角微红，“你跟我说实话，对妍妍，你到底有几分真心。”
霍霆琛神色蓦然一僵，沉默。
老太太看着他：“你什么都忘了，对吗？”
男人微微点头。
“妍妍是你妹妹。”
霍霆琛眸子晃了晃，默了会儿：“我知道。”
“就算你忘了，我也要告诉你。”老人一字一句，“你跟妍妍从小一块长大，妍妍把你当成最亲的哥哥，她把你当成家人，当成唯一的依靠，可以这样说，把我和你放在一起，我的位置，可能还比不上你。”
“奶奶，你多想了。”
“我不求你爱她。”老人一字一句道，“我只求，你能护她一生周全。”
霍霆琛默了会儿：“我会的。”
“我想见见周方。”老人忽然道。
霍霆琛一下怔住：“什么？”
“周方。”老太太眸子清明，“今天上午你和妍妍聊天，我听到了，妍妍喜欢的人，是周方，对吗？”
霍霆琛默了好半响：“嗯……”
“明天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吧，我想和他聊聊。”老太太轻声道。
霍霆琛思索了会儿，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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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方完全没想到霍霆琛会邀请自己，毕竟，他们俩现在的关系，有点尴尬。
说陌生吧，算不上多陌生，可你要真说是朋友，也论不上多亲近的朋友。
周方本不想来，但一想到能见到沈妍，他又忍不住西装革履，盛装打扮的过来。
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你会抓住一切跟她见面的机会。
虽然他知道，沈妍可能并不是那么想见到他。
“周方哥？”一开门，沈妍就惊讶地喊出声。
周方笑了笑：“怎么，见到我很奇怪吗？”
沈妍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大了，连忙笑起来，摆手道：“没有，就是有些突然，你怎么会忽然想起来霍宅啊。”
“想你了啊。”周方看着女孩，眸子温软。
沈妍也跟着笑：“我也想你了，其实好多次想跟你打电话呢，但是一直在忙，找不到时间。”
“没关系。”周方温柔笑道，“你找不到时间，我能找到时间就好了。”
“王阿姨。”客厅的霍霆琛忽然喊道，“开一下门。”
“哎，好。”王阿姨匆匆忙忙地从厨房出来，看到周方后，惊喜笑道，“周方先生，你过来了啊，小姐这几天一直念叨你呢，说特别想跟你一起出去打篮球呢，说她这几天都快憋坏了。”
周方看向女孩，笑道：“是吗？”
沈妍抓了抓头发：“其实……我是想骑摩托了，嘿嘿。”
周方挑了下眉：“摩托不能再骑了，太危险了。”
“我就是慢悠悠的骑。”
“那可以给你买辆小电动。”
“周方哥！”
“哈哈……”王阿姨在旁边忍不住笑起来，看着女孩放松，她心情也一下舒展了很多，这几天她一直看着沈妍闷闷不乐，她心也跟着揪着，现在能看到沈妍和周方聊这么愉快，她打心眼里也高兴，能多一个人疼沈妍，她这个做长辈的，很欣慰。
气氛正融洽。
“妍妍啊。”老太太忽然在客厅喊道，“是你那个周方哥过来了吗？”
“嗯！”沈妍连忙回，“奶奶，我周方哥过来看你了。”
“啊，来来来，快进来。”老太太在客厅喊道，“快让我看看。”
“走吧。”沈妍很顺手地拽过男人手腕。
周方肩膀僵了下，但很快内心又浮起愉悦，他喜欢沈妍这么自然熟捻的亲密，虽然，这种亲密只是单纯的妹妹对哥哥，但，也足够了。
“奶奶。”沈妍把男人拽到老人面前，很骄傲的道，“这就是我周方哥，我给你介绍一下，他可厉害了，不仅会设计珠宝，还会骑摩托，会打篮球，还会……”
“砰。”玻璃杯忽然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碎成一地碎玻璃。
所有注意力被吸引过去。
霍霆琛抽纸巾擦了擦手，随意道：“对不住，手滑了。”
气氛静默了数秒。
“奶奶。”沈妍收回注意力，拉着男人胳膊又继续炫耀道，“我周方哥不仅是设计师，他还是做饭的高手呢，他做饭可好吃了，粤菜鲁菜没有他不会做的。”
“是吗？”老太太满脸笑意。
“对啊！”沈妍越夸越来劲儿，“你都不知道，他做的饭有多精致，就只是一个简单的蛋炒饭他都能给做的……”
“王阿姨。”霍霆琛向厨房喊，“喊个人把碎玻璃扫一下。”
“哎，好的。”打扫卫生的佣人很快过来，拿着扫把清理地上的碎玻璃。
沈妍正在兴头上，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还再喋喋不休的冲老人介绍自己的周方哥：“奶奶，您不是很爱吃猪脚吗，我告诉你哦，我周方哥卤猪脚可是一绝！”
老太太看着周方：“是吗，周先生？”
周方有点不好意思，笑着道：“小妍太夸张了，我可没有那么优秀。”
“哪有夸张。”沈妍拔高声音，“本来就优秀啊，现在能找到几个像你这么全才，还这么好……”
“砰。”又一声清脆的响声。
几个人又看向霍霆琛。
男人面无表情地抽过湿巾，擦了擦手心：“王阿姨，让下人把家里所有玻璃杯换成陶瓷，不要再用这种易碎品。”
“……哦，好！”阿姨一脸蒙地点点头，点着头还在想，今天这玻璃杯中邪了是怎么着？到底能有多滑，这怎么还接二连三打碎了呢。
空气又陷入了几秒静默。
沈妍倒是没多大反应，还是看着老人在那儿不断炫耀：“奶奶，我跟周方哥可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其实，他能这么优秀，可能还有我一份功劳呢。”
老人笑着摇头：“这叫什么话，周先生优秀，跟你有什么关系。”
“因为受我熏陶的啊。”沈妍骄傲的挺起脊背，“他会骑摩托车，会设计珠宝，其实很大一部分是我教的……”
“砰。”玻璃碰撞的声音又打断女孩的话。
“你有完没完？”沈妍猛然收敛所有笑意，冷眼看向男人。
霍霆琛若无其事地整了下袖口，随口道：“我说了，玻璃杯太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