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琛嗯了一声：“你是我妹妹。”
“呵。”沈妍冷笑，“我可从没把你当我哥哥。”
霍霆琛捏着女孩下巴的手倏地收紧，更加靠近她，几乎是鼻尖碰着鼻尖道，“你承不承认，我都是你哥哥，沈妍，我养了你二十多年。”
沈妍咬紧牙关：“你别胡说八道了，我可没让你养，是阿姨把我养大的。”
霍霆琛眸子忽地闪过一丝阴骛：“你再说一遍。”
沈妍心骤然一紧，满腔的话竟立刻又咽了回去。
她怕霍霆琛，无论什么时候，她内心还是惧怕他的。
“是我养的。”男人面无表情，“我从你六岁养你到现在，你必须得给我记住。”
“哈。”沈妍无语地笑，“那你现在想怎么样，想让我喊你声爸爸？”
男人眸子猛然暗了下，沉默好久，声音微哑：“也不是不可以。”
沈妍脸色蓦地一变：“你变态。”
“嗯，我变态。”
沈妍心底简直一万头草泥马奔涌而过，这是什么事儿，她喜欢的人，想当她爸爸。
老天爷，给她降到雷劈死她吧，她真是累了。
“你可以松开我了吗？”沈妍长叹口气道。
“那告诉我为什么哭。”
“我想哭，我难受，我心里有事憋得慌我哭一场还不行吗？”
霍霆琛盯着女孩：“心里有什么事儿？”
沈妍看着男人坚定的眸子，知道今天她要不说出个一二三，她肯定是出不去了。
“为了周方哥哭。”
时间静默了会儿。
“什么？”霍霆琛问。
沈妍皱了下眉，小声咕哝：“聋了吗……”说完，又重复一遍，“我为了周方哥哭。”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沈妍情绪一下顶上来，忍不住吼，“我们小情侣吵架好不好，他让我伤心了好不好，我们冷战了，我受不了对他的思念好不好！”沈妍一下说了一大长段，最终看着男人道，“这些理由够了吗？”
“够了。”说完，霍霆琛松开女孩手，向后退了两步。
沈妍蓦地松口气，轻触了下下巴，一碰就疼，应该是红了。
女孩脸色很不好地转过身，拿凉水洗着下巴。
霍霆琛靠站在墙边，看着女孩随意挽成的丸子头，凌乱的发丝，还有，因为低下头去，而露出的一小截白色的脖颈。
“你们俩恋爱谈的不开心吗？”霍霆琛忽地问。
沈妍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还有周方，谈恋爱不开心？”
“开心啊。”沈妍直起身子，“谈恋爱怎么会不开心，很开心。”
“可你在哭。”
“这不是很正常吗？”沈妍转过头，“爱情是甜蜜的，但情侣间总避免不了有争吵，就像你跟丁燕……”沈妍顿了顿，“你们俩没有争吵吗？”
霍霆琛想了想：“没有。”
他不会跟丁燕吵，因为没有什么理由吵，也懒得吵。
在他眼里，丁燕简单的像一张白纸，他不需要探索什么，只是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想要什么了，她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丁燕要的也都很简单，他给的起，所以，他们很默契，不需要争吵。
沈妍心底蓦然一痛：“从不会争吵，看来，你们真的很恩爱……”
霍霆琛沉默，不置可否。
“我跟周方哥就不行呢。”沈妍看着男人眼睛，一本正经地扯着谎，“因为我们都是凡人，凡人就会有凡人的烦恼，谈恋爱自然会有摩擦，所以，就会生气，然后冷战……”
“那就不要跟他谈了。”霍霆琛忽地道。
沈妍怔了下：“为什么不谈……”
“你喜欢他吗？”霍霆琛问。
沈妍眸子躲闪了下，镇定自若，“喜欢啊。”
“你喜欢他，他却让你哭。”
“我愿意为他哭。”
“沈妍！”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女孩不耐烦起来。
霍霆琛看着女孩，眸底的光晦暗不明，默了好久：“你和周方不合适。”
“合适。”沈妍赌着一口气，“我觉得很合适！”
“真喜欢你的人不会让你哭。”
“哈。”沈妍笑了下，“那你还真是错了，真正相爱的人还都是缠绵悱恻，要死不活的呢，不为爱情吃苦，又怎么享受到它的甜。”
霍霆琛眯起眼睛：“谈个恋爱要死不活？”
“对。”沈妍点头，“这就是我的爱情观，没有自我，只有他，甘愿为他生为他死为他咣咣咣撞大墙，你有意见？”
霍霆琛默了会儿：“早知道你这么愚蠢，你刚进霍家，我就该把你掐死。”
“现在掐也不晚啊。”沈妍气涌上头，直接把脖子凑过去，“给给给，给你掐，你把我掐死你就省心了，给你掐，掐！”
垂眼看着女孩白皙的脖颈，霍霆琛内心忽地浮起一丝阴暗，掐吧，把她掐死了，就不用变着法子被她气了。
掐死了，她就跟那个周方也断干净了。
掐死了，她也不会为别人哭了……
霍霆琛抬手握住女孩后颈，手感很好，软软的，手掌先是在女孩细腻的皮肤上摩擦了会儿，然后慢慢收紧。
一秒，两秒……
沈妍猛地把男人推开，咬着牙，双眼通红：“霍霆琛，你还真想掐死我！”
霍霆琛看着女孩，随口道：“你是我养大的，你这条命是我给的，我想什么时候拿，就什么时候拿。”
沈妍瞪眼，声音发颤：“你还是个人吗？”
霍霆琛挑眉：“哭了？”
沈妍冷笑：“看错了，我才不会为你哭。”
男人眸子闪过一丝阴厉。
正沉默，客厅传来一声喊：“妍妍啊，还没洗漱好吗？”是阿姨的声音。
“哦。”沈妍稳定了下情绪，大声道，“好了，马上出来。”
说完，打开卫生间门，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去。
霍霆琛在卫生间站了会儿，慢慢走到洗手台，看到洗手台上女孩放着的粉色牙杯和牙具，眸子一点点儿变暗。
他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顺着青筋遍布的手背慢慢滑过。
霍霆琛一边洗着手，一边想着，沈妍和周方不合适。
他要让两人分手。
如果分手不成。
那就让周方消失。
永远消失。
这是他作为哥哥的权利，他有权利替自己的妹妹选择合适的配偶。
周方让她哭，只此一条，他就可以出局了。
*****
丁燕九点钟就过来了，穿的很得体，浅粉色羊绒短毛衫，底下搭的是浅灰色的棉麻长裙，看起来清新乖巧，又很懂事贤惠。
她确实很懂人情世故，第一次来，给奶奶买了营养品，给阿姨买了一件秋季的外套，就连她，也是有礼物的。
“沈妍姐。”女孩真诚地笑着，冲女孩递过去一个礼盒，“喏，礼物。”
沈妍没接：“什么？”
“手表。”丁燕笑着道，“我都观察好久了，你手腕上缺块手表。”
沈妍下意识拒绝：“不用了，我不需要。”
“拿着吧沈妍姐。”丁燕轻声道，“我挑了很久的，而且，霍先生也一直帮你挑，他知道你喜欢粉色，所以买了表盘是粉色的。”
沈妍皱眉，霍霆琛也在挑，看来他们俩一块逛街了，这么一想，更闷了，她不想要！
“妍妍。”阿姨在旁边道，“丁小姐送给你你就拿着吧，一块手表而已，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对啊。”
沈妍看了看阿姨，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奶奶，最终把礼盒接过来。
她打开锦盒，只是看了一眼，立刻就呆住。
如果没看错，这是最新款的女式欧米茄，最低价，也得上两万了。
沈妍眉皱起来，把盒子又合上，递给丁燕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不贵重的。”丁燕连忙又推给女孩，“只是一块手表而已啊，我能承担起的。”
沈妍不敢置信：“你知道这手表值多少钱吗？”
“两万。”
“两万你都敢买？”沈妍无法理解，“你不是很穷吗？你生活不是很拮据吗？”
“小妍。”阿姨一下打断女孩，“怎么能这么说话。”
沈妍咕哝：“我说的是实话啊……”
丁燕低下头，脸色有点发白，难堪道，“沈妍姐，我妈妈住院，我最近手头确实有点拮据，但是当我听到霍先生说邀请我参加家庭聚餐的时候，我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给你挑一个最合适的礼物。”
“合适的礼物不等同于贵重的礼物。”沈妍沉声道。
“我知道，可除了贵重的礼物，我不知道什么才叫合适。”
“那你也不用……”
“沈妍。”身后忽地传来一个低沉的男性声音。
沈妍心一沉，默默叹口气。
霍霆琛走到丁燕身旁，看着女孩手里的锦盒，皱眉道：“这手表是丁燕给你挑了好久才买的，是她的心意，你必须得收下。”
必须？她凭什么必须？
沈妍火忽然涌上来，直接把锦盒塞到女孩怀里：“我不要。”
丁燕一时有些无措，抱着锦盒，不知道说什么。
“妍妍。”老太太在旁边忍不住打圆场，“一块手表而已，既然丁小姐诚心送，你就收下吧。”
“太贵了，我受不起。”
“这是我攒了好久的钱才买的。”丁燕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