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痕又想起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她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逃得出去。或许是她见没有希望,便乖乖的和他成亲也说不定。他看着身边的南烟,心里忽然有一种满足感,不管是她出于什么动机,只要在自己的身边就很好。只是谨防她还有什么把戏,还是小心一点好。
直到他带着她入了洞房,外面宾客虽不敢大闹,却也出于礼节他要出去应付一番。有了早上的事情,他也不敢揭起盖头,只笑着对南烟道:“你稍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盖头下传来低低的声音:“随你的便。”声音里有丝伤感和无奈,钟痕一听是南烟的声音心里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虽然她对自己还是冷漠至极,但至少能将她留在身边,心里也不以为意。微微一笑,便出了洞房。
太子大婚,朝中大臣们俱来相贺,钟痕平日里都是冷着一张脸,难得今日露出了笑颜。大臣们一见这种情况,便知道太子是极为喜欢这个太子妃的,众人心里都极为清楚的知道日后要多讨太子妃的欢心。这一日,君臣俱欢,直喝到日暮西山,中餐还未吃完,晚餐便已准备好。
钟痕看看众人已有几分醉意,他的酒量虽然极好,但是这样一喝,也已有几分薄醉,想起南烟还在洞房里,心里割舍不下。见天已擦黑,便对众人告了退,回洞房去了。
洞房内红烛高烧,暗香萦绕,新娘端坐床上,喜娘在旁侍候。钟痕脸上笑意浓浓,又带着几分醉意,伸手便来揭盖头。盖头一揭开,他的笑容便凝在了脸上,整个人呆若木鸡。那坐在床头的人不知何时已由南烟变成了云蝶儿!
钟痕的面色蓦的转寒,酒意全消,一把掐住云蝶儿的脖子,恶狠狠的问道:“她去了哪里?”他这一个举动有了五成力,云蝶儿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又如何承受的住。顿时舌头往个伸,眼珠翻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旁边的喜娘见状况不妙,心里一急,一记龙抓手便来救云蝶儿。那喜娘是云帆的心腹,武功甚高,虽然武学修为不及钟痕,但她护主心切,这一下又使了全力,硬生生将钟痕给逼开了。
钟痕一见她的招式,嘴角扯过一抹残忍,冷冷的道:“云相果然有本事,江湖上大名鼎鼎的龙四娘居然也甘心做了他的走狗。今日这笔帐先行记下,云蝶儿,你果然是好样的,说,莫南烟去了哪里?”
云蝶儿原本对钟痕还抱有一丝幻想,以为他对自己还有一丝感情,可是刚才他的出手是置她于死地的招数,若非龙四娘在旁拼命相救,此时她只怕已一命归西了。一时间心灰意冷,想起这些年来自己拼尽了全力要讨得他的欢心,今日他不但要娶别的女人,而且要杀自己,所有的爱意瞬间化为滔天的恨意。
她用手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喉咙,再重重的咳了几声,然后抬起头来看着钟痕,绝美的的脸上却是绝望的笑容,笑声狰狞而又伤痛欲绝,边笑边道:“钟痕,你真的以为是什么天之娇子吗?其实不过只是狗屁罢了,打仗败在白洛飞的手上,带连累了整个西秦的百姓。败了也就罢了,还爱上了别人的妻子,你是不是打仗打不过人家,便去强抢别人的妻子。原来你的本事真是大得了很啦,只会欺负弱质女流!”
钟痕一听,便知道这中间的许多事情定是南烟讲给她听,他心里恨意滔天,暴怒无经,伸手便扇了云蝶儿一巴掌,狠狠的道:“莫南烟去了哪里?”所有的城门都有人防守,漠阳城内满是暗卫,她难道还真会飞天循地不成?难怪事情会如此顺利,原来她早就已经计划好了,只是她到底去了哪里。
他那一巴掌在怒极的情况下,也没去想云蝶儿承不承受的住,用了差不多七成的力,云蝶儿便如一只蝴蝶跌倒在了床上,鲜血和着牙齿从她的嘴边流了出来,鲜血流在喜被上,喜被是用红色的缎子所制,红的鲜艳,只是再艳的红色,也没有鲜血的红色来得刺目。
云蝶儿只觉得头晕目眩,这鲜艳的红色在她的眼里变成了全天下最刺目的颜色。她吐掉打落的牙齿,轻抚着红肿的脸庞,回过头来看着钟痕,慢慢的道:“我真的是错的太离谱了,以为自己的倾城绝色能令天下所有的男子倾心,却换来如此的讽刺。”说罢,又轻笑起来,那笑声中有丝悲凉与凄惨,到这一刻,她终是明白了,钟痕就算没有了遇上莫南烟也绝不可能爱上她的!
红颜痴缠,徒增情伤!她低低的道:“钟痕,到今天我算是看清你了,我真后悔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我的青春韶华,我最美的光阴居然都给了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人!”
钟痕怒气滔天,怒道:“你串通好莫南烟来演这场戏,我今日决不会轻饶你,快说,你把她藏在哪里呢?”钟铭那边没有动静,所有的异常只有今早迎亲时,只是他明明看到云蝶儿受伤被扶走,陆无咎又守在门口,她能去哪里?唯一的可能就是云蝶儿把她藏了起来
看向云蝶儿时,却见她满眼都是悔恨与讽刺,又隐隐有些倔强,伸手又要打,云蝶儿抬起高傲的脖子,双眼狠狠的盯着他,一时间,他又忆起与她在一起的那些时光。云蝶儿虽然有些娇蛮,却也还算是温柔可人,何曾见过她这般模样,绝美的脸庞高高的肿着,鲜血还沿着嘴角流下。心里微生怜意,这一掌却无论如何也打不下去了。
云蝶儿见他的手举在半空中,冷冷的笑道:“你不是很有本事,号称西秦最贤明最能干的王子,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把她找回来。”在这刻,她的心里除了恨钟痕,还恨着南烟,只是在这一瞬间她终于明白了南烟一直跟她讲的爱情。
爱情就是你爱的那个人他也深深的爱着你,如果你爱的那个人他若是一点都不爱你的话,你也没必要再爱下去,因为那种爱情不公平,到最后只会让自己伤痕累累。她也终是明白了其实莫南烟是在劝她放下钟痕,暗示她钟痕不是她的良人,只是多年的执着,又如何舍弃的下?她恨南烟过的太过于幸福,有了白洛飞的爱情,还得到钟痕的爱情。
钟痕的手终于没有打下去,狠狠的瞪了云蝶儿一眼,啪的一声摔门而出。云蝶儿在他身边冷冷的道:“一切都太晚了,我以为我很可怜,可是我现在才发现,钟痕,你也很可怜!”说罢,冷言冷语又变成了凄厉的尖笑。
龙四娘在旁看着一这幕,突然不知道如何是看,看着云蝶儿的模样,心里怜惜不已。这样的云蝶儿让她有几分担心,只是她现在除了帮她清理伤口之外,什么都不能做。
云蝶儿推开龙四娘帮她擦药的手道:“不用理会这个伤口,我的心远比它痛。就让它慢慢的好吧,或许这样我才能记得住今日的羞辱。”龙四娘一怔,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或许小姐放下来对她来讲是一件好事吧,不值得自己去爱的男子不如放弃。
钟痕翻遍了整个漠阳城也没有找到南烟的踪迹,直到天明时,突然想起云蝶儿的话“一切都太晚了!”莫非她已逃出漠阳城?又想起云帆扶那个假云蝶儿的情景,莫非这件事情云帆也插手呢?这一想,他不禁暗叫糟糕,云帆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如果南烟落在他的手上,只怕是凶多吉少。于是一方面派段玉程出城去追,另一方面他亲自带兵马搜查相府。
然而搜相府牵扯重大,皇帝由于身体不适,没有来喝钟痕的喜酒。却听到喝喜酒的大臣来报,说殿下入洞房后又匆匆出来了,还带着兵马搜漠阳城。皇帝一听,便知道出了事情,暗暗咬了咬牙,这莫南烟还真有几分本事,这样也能逃脱!
当皇帝听人来报说殿下带着一众人马去了相府,知道事情越闹越大了。不管钟痕能不能从相府里搜出人来,他这一去可谓是丢尽皇家的颜面。便顾不得身体还在患病,坐上龙撵便去相府阻止。
钟痕与皇帝差不多同时到达相府,他便猜到了皇帝的意图,只是若因为皇家的脸面而丢了自己心爱之人,他这一生都不得安宁。他行罢礼,正要与皇帝诉说,陆无咎过来了,在他的耳边道:“玉凤城传来消息,说有人用六王子的腰牌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