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痕一听大惊,由于之前与大燕的关系紧张,又因为润泽湖湖堤被炸,各城池间恐有异国奸细混入,均进入了警戒状态,一到夜间便紧闭城门,如没有特殊的令牌是出不去了。那玉凤城是通往青楚的必经之跑,又想起南烟与钟铭间有可能会使的手段,心里大恨,她只怕是已逃走了。那玉凤城离漠阳已有百里之遥,算算这个时间,
钟痕当下也不管皇帝是何态度,带上待卫随从,策马便出了城,往玉凤城的方向疾奔而去。
而此时的南烟早已带着采儿逃出漠阳城,一路向东,朝青楚的方向飞奔。
原来南烟早已与钟铭联络好,她也不需要他护送出城,只需借他的腰牌一用。而她将钟痕所谓的罪证用一油纸包好,成亲的那天让采儿去找他换了出城的腰牌。
而成亲那日的那些闹剧,全是南烟一手策划的。那日钟痕进屋的时候,那屋里其实还有一个地道,将云蝶儿藏在那里。钟痕就是武功再强,在那么吵闹的环境下,无论如何也感受不到云蝶儿的呼吸,给钟痕造成屋里只有她与喜娘的假像。
接着又找了一个与云蝶儿长的有几分相似的婢女,请云帆配合演一出戏,让那个婢女的长发披散,又用苦肉计撞上一些小伤,再将她放在井里将全身浸湿,如此一来,让钟痕的心产生愧疚,他一旦产生愧疚之后,便不会再仔细查看那个云蝶儿是真还是假。更兼有之前先入为主的印象,又有陆无咎严密的看守,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屋外的云蝶儿是假的,而屋内的莫南烟早已换成了真正的云蝶儿。
南烟知道钟痕疑心极重,又让云帆找来了江湖术士,教会了云蝶儿用自己的声音说话。在上轿之前果然钟痕又出言寻问,云蝶儿心里虽然不安,却还是按照南烟的吩咐说了句话,以打消钟痕的疑虑。那时她有些紧张,其实声音并不十分的像,但是那时钟痕一则以为她因为云蝶儿的事情而生气,声间略有变化,再则当时外面又是放炮,又是敲锣打鼓,极为吵闹,一时也分辩不出来。便顺利的拜了堂,进了洞房。
云帆派了几个杀手来杀莫南烟,却没料到云蝶儿心地善良,与南烟这一段时间的相处,虽不说有多深厚的感情,心里却是不愿意她死。再则她也一直认为在她成亲的当日,若是见了血光便不太好。于是终在最后的关头,两人交换身份时趁喜娘不备时塞给了南烟一张纸条,纸条上告诉南烟,屋子里下面的地道还有一扇暗门,将那个门打开之后有一条长长的地道。由于云府在城的最西边,那条地道直通城外。
南烟住的房子原本是云帆的住房,因她身份特殊,为了以示尊重,便让给她住几晚。而那条地道是云帆担心哪日天意难测时,以防万一挖出来逃生的。
纸条的末尾还写关“父亲要杀你,万万小心”几个字,南烟一见那纸条,感动万分。她对云蝶儿一直以来都有些偏见,又因为婠婠的事情,让她认为漂亮的女子心肠都狠毒,所以利用的成份占了绝大多数,原本也没打算让云蝶儿帮她出城。
她的希望原本在云帆身上,因为她早已与云帆商议,趁着下午出城的人多,她稍稍易了容,就算钟痕的本事滔天,但他本人不在,也不可能认出她。到时她只要与那些仆从一起出府,装做是外出办事的模样,便可以大摇大摆的出城了。
南烟看着那些纸条又气又急,她千算万算都没料到云帆会这么心狠手辣,为官之道,又久居高位,是她小看了云帆的心眼与手段。只是此时她却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云蝶儿已经出了闺房,只要一上轿,云帆便会来找她,就算她从地道中逃跑,云帆只怕也会马上就发现,若是带人来追的话,以她的体质和脚力,是万万逃不掉的。
但是如果她不逃跑的话,难道就在这里等死吗?正在踌躇间,却见方武山掀窗而入。
原来方武山对于南烟的计策虽然觉得甚妙,但是他久居官场,越是思量越是担心。刚好钟铭又因为对南烟不放心,派方武山前去护送,一旦发现不对劲便将她捉回漠阳。方武山正愁不知如何离开的好,钟铭的这一个命令让他顿时安心。
方武山一路上装上贺喜的宾客,偷偷的潜入了相府,好在钟痕已经迎完亲,相府的暗卫也撤掉了大半,他才顺利的进到南烟的屋里。一进屋却见南烟拿着一张纸条发呆。
南烟一见他进来,便匆匆将那张纸条给他看,她一着急,也失去了平日的冷静与聪慧。方武山反倒冷静不少,匆匆看完纸条,忙道:“既然如此,我们现在便从秘道里逃出去。有我在身边,他们伤不了你。你现在若是从城内走出去,只怕云帆那个老匹夫已在必经的路上设好了陷阱。况且就算他发现你不在屋内,也会先搜查府内,不会最先怀疑云蝶儿告诉你这个秘道。再则云帆的身份尴尬,他不敢明着带人去捉你,就算钟痕发现了,搜查过来,他还得为你开解。”
南烟一听,暗骂自己太过紧张了,都忘了想到这一层。当下便掀起床底,与方武山一同钻进了地道。刚进地道,便听得房内有人进来了。当下也不敢多想,匆匆找到云蝶儿告诉她的暗门,打开暗门之后,果然见有一条长长的地道。两人大喜,顺着地道往里直走,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便见到了地道口。一出来,才发现那地道口隐秘无比,在一个山坡之下,周围俱是荆棘,那里平日人迹罕至,又有荆棘遮蔽,南烟不得不佩服云帆那个老奸巨滑。
方武山知道时间紧迫,见南烟走不快,道了句“得罪了”后,将南烟负在背上,施展轻功便向东直奔。好在那里离十里坡甚近,才走近,便见采儿早已在那里候着了,双眼还有些微红,嘴角却有几分倔强,南烟也不点破。三人骑着方武山准备的快马策马便向东直奔。
三人害怕钟痕追上来,马不停蹄向东狂奔。
由于在相府出嫁,大婚时所有的礼节都按照标准来执行。其它所谓的标准南烟是不以为意,可是从早上开始就不再让她吃东西,就是铁人也未必承受的了。于是她从早上到现在沾水未沾,滴米未进,在策马走了约三个时辰后,她实在是撑不住了,再不吃点东西只怕没到青楚她就一命呜呼了。
方武山见她情况不对,忙将马拉住,将南烟扶下马来。南烟笑道:“我真是不中用,方大哥,麻烦给我一些干粮。”
方武山一听,自责道:“都怪我大意了,忘了出嫁的女子当日洞房前不能吃东西的事情。”说罢,忙取出干粮给南烟。她一边休息,一边吃着方武山准备的干粮,感觉好了许多。
正在此时,天空里冒出一朵漂亮的烟花,看那方向,似是从漠阳方向传来的。方武山的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南烟见他笑的古怪,便问道:“方大哥,这烟花有古怪吗?”
方武山不答反问道:“不知道莫小姐给了什么东西给六王子,又是如何换到腰牌的?”
南烟笑道:“其实也没给什么东西给他,我哪来的所谓钟痕的证据,想来想去,我自己就是最大的证据,所以我就把自己穿女装的画像画了一张给他,在旁边再加了一行注解:白洛飞之妻即韩王之妃。又担心他会一得到那张画像就会揭我的老底,耽误我逃跑的事情,所以那张画像及那行注解我都是用莹光笔写的,要等到晚上用灯照才能看得清楚。所以在让采儿去找他换腰牌时,特别告诉过他,一定要等到晚上再看,否则就是一张白纸。对了,这件事情和这个烟花有关系吗?”
方武山一听完,哈哈大笑起来,赞道:“莫小姐的主意,实在是多,令在下佩服。我从六王子那里出发时,他曾对我讲,以烟花为讯号,若是小姐给他的东西有何异常,便点燃花,让我将小姐再强行带回漠阳。”
他的话一说完,南烟与方武山又相对哈哈大笑,南烟笑道:“只可惜,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我们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