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影眼角隐隐一抽,默默伸手,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瓶丹药。
“这还差不多,你个小混蛋,原来将给我的藏起来了!”夜君年乐呵呵地接过去,他就说嘛,这小兔崽子,怎么也不能忘了他这个爷爷啊。
霎时就打开丹瓶,往里一瞅,顿时苦脸,“清影啊,怎么这回就只一颗?”
夜老爷子也是被夜清影给养刁了嘴,此前到手的,可都是整瓶几十上百颗的呢,如今,看到单独的一两颗丹药,难免觉得落差太大!
夜清影无奈,只得说道:“这丹药一颗就不错了,炼上一整瓶,我是只能在炼丹阁变成人干了!”
圣品丹药,可是极度消耗精神力的!即便夜清影精神力浩瀚,也无法短时间炼出一整瓶圣品丹药的!
夜老爷子一听,这才将丹瓶中的丹药倒在手上,定睛一看,仔细一闻,顿时瞳孔一缩,大惊出声:“圣阳丹?!”
这雪白一颗,丹香四溢,隐有暗金纹路的丹药,不是圣阳丹还能是什么?
只有圣品丹药才有这样的金色纹路,手中这颗,正是所有圣阶高手求之不得的圣阳丹!
一旦进入圣阶,再有进益十分困难,要想再度提升,绝难依靠丹药辅助,基本只能靠自己慢慢修炼了!
而这圣阳丹却是不同,此丹仅有一颗,便能让圣阶高手再度晋级!
所以,夜君年无法不激动,他实在是高兴坏了!
“清影小姐——”夜君年正喜滋滋地将这圣阳丹握在手中,炼丹阁里突然闯进一人,匆忙而来,气喘吁吁,一脸急切。
不是旁人,正是特殊作战队中唯一的一名女子,夜家普通旁系子弟,夜明秋。
夜清影转身,看向急速奔来的人影,见她脸上汗水涔涔,微微凝眉问道:“什么事?”
其实心中已经猜到,估摸和钟府有关。
夜清影将去钟府搬空宝库的任务交给了特殊作战队的三十名队员,都这个点了,夜默还没带着人回来,只夜明秋一人急冲冲赶回来,必是钟鹏不愿意履约,而夜默正与他纠缠。
夜明秋在夜清影身前,一个急刹,气喘如牛,慌忙解释道:“小姐,钟府的人不让我们进去,说要搬他的宝库,就得把命留下!”
“现在情况如何?”夜清影眉头暗蹙,这钟鹏不认账,她已经猜想到,只是如今天风国人人都知他儿子将宝库输给了自己,他想要抵赖,又能赖到何时?
“队长带着我们,与他钟府守卫纠缠了近有两个时辰,聚在钟府门前看戏的人越来越多,纷纷议论那日清影小姐你和钟不二立下赌约的事,说他钟府好不要脸,许多人都在嘲笑。那钟鹏气得脸成酱色,也不好叫所有人都来看他钟府的笑话,便答应让我们取宝,可是……”
夜明秋喘了口气,气愤道:“可是,可是他竟然说,说他因为儿子伤重未好,心神受到巨创,人老糊涂,不记得他钟府宝库安在哪个角落,叫我们自己去找!”
“自己找?”夜清影轻哼一声,冷淡道:“叫夜默领着人搜他钟府便是,将他钟府挖地三尺,还怕找不到那宝库位置?”
夜明秋脸色通红,也不知是跑回来累了,还是被钟鹏气得急了,她表情甚是无奈,“小姐,咱们在钟府搜查了一个时辰,挖地三尺是还差了些,可是每个角落几乎都找遍了,真的,没找到他钟府的宝库,钟鹏在大厅里悠闲地喝茶,翘着二郎腿的样子,别提多得意了!”
一张小脸鼓成了包子样,满是对钟鹏的愤怒,那可恶的老家伙,竟然还说他已经履约了,找不到就不怪他了!
夜清影脸色冷了下来,不过一瞬,回首对夜君年道:“爷爷,我去一趟钟府!”
夜君年不放心,急忙喊住,“丫头,等等我,我去会会那老匹夫!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倒惯会装蒜了!”
夜清影却摇头,声音冷静而坚定,“这种人,不必爷爷出手,我自然有法子治他!”
夜君年尚有些担忧,毕竟清影的实力,与那钟鹏还是有些差距,平白在他手上吃亏,可就不好了!
但一看到夜清影沉着的神色,便不忍心拒绝,他夜家的子孙,就该这般,虎狼不怕,恶犬不欺,他小小钟家,也胆敢放肆!
一瞬间,如风般的身影掠了出去,夜明秋赶紧跟上。
她虽一路跑回来已是累了,但有了昨日那样艰辛漫长的跑步,这来回一趟,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咬咬牙便朝着夜清影的背影奔跑起来,气势汹汹地就朝钟府进发。
未时过半,申时将至,街道热气上涌,依旧人来人往,钟府本属不太热闹的街区。
此时,府门前两列道上,却慢慢围聚着诸多人群,皆探头朝府内看去。
府门有守卫挡着,不让闲杂人等离得太近。
夜清影如风一般穿过人群中央,在守卫还没看清人影的时刻,便抬腿踢开一人,直接辟开一道,和夜明秋一齐走了进去。
“谁,谁竟敢擅闯钟府!”侍卫举着长矛大喊大叫,只看见一个黑色的背影向钟府后院掠去。
人群中有人眼尖,一瞧这意气风发的黑色身影,立即高声大呼:“是夜清影,是夜清影!”
一袭黑衣的夜清影,此番身姿,早已映入每个目睹过她的人的脑海中,拔之不去。
凛冽身影仿佛飓风,刮过钟府的每一院落,直来到了夜家特殊作战队聚集的钟府后院厢房外。
夜默领头在先,瘦小的身影立在高壮的夜府守卫面前,毫不退缩,两队人互相眈视,恨不得张口撕咬对方,局势焦灼。
夜默指着身旁的一名夜家子弟,沉声质问钟府的守卫,“是你钟家家主发话,让我们搜查钟府,如今,你却出手打伤我夜家的人,是什么意思?”
身量虽小,声音却稳,眉头一皱,好不凶悍。
那名夜家弟子捂着肩膀,分明被玄力击中,肩处衣裳都已碎裂,脸上直冒冷汗,唇色苍白,被另一队员扶在手中,势必要为此事讨个说法。
“什么意思?你怎不问他是什么意思?我们公子的未婚妻,慕容府的三小姐,正在房内沐浴,他好死不死,就往里闯,我们还要向你讨个说法呢!今日不将他一双狗眼留下,我钟家没办法向伤重的公子交待,向轻舞小姐交待!”钟府守卫哼的一声,鄙视地看了一眼夜默那小鸡仔一般的身材,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神色高傲,张口便说要挖了人的眼睛。
夜默神色愠怒,却沉冷声音,反驳道:“门都没开,他能瞧见什么?只不过刚一靠近,就被你袭击!钟家家主已经下令我们可以在夜府随意搜查,她知晓命令,却还锁着门在房内沐浴,我怎知,这宝库不是就在房内,故意不让我们进的?!”
“放你娘的狗屁!”守卫大喝一声,呸了一口,“慕容小姐岂是你能置喙的?妄图破门不算,此时还敢狡辩?”
立时,手中银光一闪,却是一柄寒光凛凛的宝剑,直接指向夜默,分明就是轻视,毫不将他放在眼里。
夜默看着剑锋不动,旁边受伤的夜家弟子因为伤痛轻喘了一声,暗觉自己给夜府丢脸了。
有夜家子弟不忿道:“队长,这人分明是故意挑衅,小姐吩咐的任务我们无法完成,哪还有脸回去?好端端地非要在白天洗澡,我看,宝库分明就藏在房内什么暗道中!”
夜默没立即回声,只是转头看向那名受伤的队友,“伤势如何?”
“还好。”那人咬着牙回道。
“还好?我看你是没挨够,还想我给你松松骨头,一群玄力低微的渣渣,也敢来钟府搅乱,夜家已经没落至此,只出得起你们这些废物?”那名举着剑的守卫脸上露出轻蔑的笑意,身为八品地玄,他可是比面前这些人要厉害,所以分外得瞧不起他们。
“你——”众特殊作战队的队员被一语刺激,纷纷脸露怒气。
他们如今是尚且实力低微,在夜家子弟中也根本不算出类拔萃的,可是,不容许他这样污蔑夜家!
“你什么?生气了,发怒了?有本事上啊!”那侍卫横剑一劈,直朝已然受伤的那名队员砍去。
八品地玄的实力,比他们高上几阶,竟然一下子就将前面几人压得喘不过气。
风声鹤唳,剑锋破空。
夜默伸手扯过旁边队员的身影,却一时无力招架比他等阶高的人的长剑。
“放肆!”
一声清斥,纤纤素手,如凭空而来,身影一卷而过,瞬时捏住锋刃。
对面守卫用力砍去,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却前进不了分毫!
“小姐!”夜默惊怔出声,扶着受伤的队员来到了夜清影的身旁,脸上是没完成任务的羞愧。
“小小八品地玄,也敢张牙舞爪,我看,你这双手,是不想要了!”夜清影面无表情,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长剑,一挥间,砍去了他方才握剑的右手。
嫌弃地将长剑一扔,踩在他完好的左手上,如地狱修罗一般垂眸直语,“你是嫌这双手生得不大好看,要我替你休整一下?钟不二的那个造型,你可满意?不如,这左手,我就帮你费力雕琢雕琢?”
“啊——啊——不要——救命!”他在夜清影的脚下死命挣扎,已经失去一手,不想另一只手变成他家公子那般的模样!
这个女人,分明就是魔鬼!
夜清影微微扬起嘴角,邪肆地轻舔下唇,天使般的面颊,分明是魔鬼的表情,脑后的紫色发丝滑落肩胛,扬在半空,她抬手轻拍了拍脚下人的脸,又嫌弃地在他衣服上擦拭干净,看着他满头大汗,右手腕的血水流了一地,夜清影掏出诸葛大师打造的那柄双剑,此时正是合为一体、全然造型奇特的匕首模样。
“让你好好记住,有我夜清影在的一日,胆敢欺我夜家任何一个人,是何下场?地狱阎罗,今日我不想送你去见;人间炼狱,我倒想让你尝尝!”
话刚落地,眨眼之间,只见紫色翻飞,霎时血光跳跃,飞溅钟府后院,弥漫钟府所有正在颤抖中的守卫眼中。
也让夜家的这些子弟,永远铭记,在这个时刻,这个又似神佛,又似魔魅一般的女人,执着寒光,在一片血色中,在说出让他们感动一生、牢记一世的诺言一般的宣誓中,是怎样脸色未改,眸光不闪地,生生将脚下人的一整只左臂,剔成了骸骨!
血肉散落一地,嚎叫冲刺云霄,直让钟府之外围观的人群,都听得清清楚楚。
更别说,闭门坐在房内浴桶中装模作样沐浴着的慕容轻舞,更是得悉所有,此时,她双手紧握着桶沿,神色都有些呆滞。
这样的惨叫,让她想起了钟不二抬回来时那只吓人的手,以及,她在夜清影手中一击被毁了的丹田。
噩梦,仿佛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