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暗哑男声砸在心头，让池晚微微失神，不自觉抿了抿唇角垂眸盯着面前茶杯不语。
眸光黑沉幽远睨了眼池晚，郁司衍喉结微微滚动，“不知各位在谈些什么？”
莫君离起身，抬头望着与自己不相上下的男人，幽暗眸底暗藏着锋利锐芒，“九爷，请坐。”
连他都得尊称一句九爷，看来谁甚已见分晓。
“听说莫总大肆来到芜城，是为寻神手绝青？”
郁司衍沉沉眸光掠过池晚，落在莫君离身上，薄唇微微扬起，“我郁某对神手绝青也挺感兴趣的，不防也跟我说说。”
池晚的心仿佛被蛰了一下，方才这个男人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根本让她无法忽视。
他…也想知道绝青吗？
压下心头那点异样，池晚轻道，“我不知道神手绝青踪迹。”
还是一样的回答，却比刚才少了分咄咄逼人的味道。
在场众人不傻，都能听出不同。
就在她以为郁司衍不会理会自己的时候，耳畔传来一句话，“既然不知道，那就没办法了。”
嗓音里带着点失望的暗哑，如同迷离蛊惑之音，蛊惑住她的心。
“不瞒各位，小弟病重找遍国内名医出手都没有办法，只能找上神手绝青。”
莫君离出声，眉宇间拢着郁结。
原本他不打算将细节讲出，不过郁司衍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找不到神手绝青，怎么不找林老试试了？”许久不吭声的白父骤然出声，嗓音带着敬畏。
自打郁司衍出现，他内心无端升起一种被猎人盯上的错觉，仿佛下一秒就会被猛兽撕成碎片，血肉模糊。
郁司衍表情淡漠的落在白父身上一秒，转瞬收回目光，“白总所言不错，林老的实力国内人尽知。”
他又道，“莫总不防舍远求近试试。”
明面上是给莫君离出主意，暗则是在提醒莫君离，少做无用功，浪费时间。
莫君离凉薄视线微凝，“林老不知您是否愿意去一趟京城？”
林老偏头看向垂首的池晚，心中微叹，“我随你去看看吧。”
“池小姐也去吧。”
池晚猛的抬头，漆黑的瞳仁里闪烁着微光，“抱歉，我不是医生。”
拒绝的很干脆，漫不经心的态度稍显。
“林老需要助手，我看池小姐很合适。”
莫君离嗓音骤沉，带着不容拒绝的态度，鹰隼黑眸与池晚对视，“我相信，林老也是这样觉得的。”
池晚勾唇，微凉眸光睨着莫君离，不疾不徐道，“我说，我不适合。”
她的不耐和厌烦爬上眉梢眼角，郁司衍看得真切。
小猫咪要伸爪了呢。
“池晚不是医生，让她给老头子我做助手实在是勉强人，不用不用，我有助手。”
明里暗里都是在为池晚解围，“要是这突然换了人，我恐怕还不习惯了。”
莫君离敛眉不语，修长指尖摩挲着茶杯边沿，不知有没有将林老的话听进心坎里。
这时，郁司衍眯了下眸，伟岸体魄稍稍前倾，“池小姐，别紧张。”
莫名的，鼻尖仿佛嗅到那人身上的清香，池晚咻的抬眸视线与人撞上。
慌忙避开，池晚眨了眨水润桃花眸，“池晚有些失态，还请几位见谅。”
“无事。”郁司衍摆了摆手，“喝口茶润润喉。”
不是多关心的话，却在郁司衍口中说出，让在场之人变了变脸色。
尤其是莫君离，深邃眸子紧紧锁在池晚和郁司衍身上，似探究着什么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十分钟后，莫君离和白父相继离开。
林老在临出门时，眼神落在郁司衍身上一瞬便移开，与池晚对视，张了张口吞下想说的话。
轻叹一声，杵着拐杖缓步离开。
偌大雅间内，廖廖茶香不散，那人坐近了些，池晚鼻尖几乎被那人身上的清香充斥，不自觉舔了下干涩的唇瓣。
那人瞳孔微缩，细细打量着身旁人儿精致眉眼，以及那调皮的粉嫩唇舌，喉结滚动，“和他怎么认识的？”
不需言明，池晚知道对方说的是谁，“我不认识他。”
乖巧不带一丝犹豫的回答，驱散了郁司衍因为知晓池晚来御庭轩见莫君离的不愉。
“我没来之前他为难你了？”
池晚摇头，尽量忽视身旁那人带来的心悸以及灼热视线，“没有。”
郁司衍目光沉沉，落在她扑闪卷翘的睫羽上，薄唇微微弯起，“午餐想吃什么？”
话题转的太快，池晚脑袋发懵，愣愣回答，“都可以。”
半个小时后，池晚坐在古色古香的中餐馆，黑眸发亮盯着郁司衍唇瓣一张一合。
全是她喜欢的菜色，不会是巧合吧。
只听那人转眸看她道，“这些够吗？”
池晚避开他灼烫视线，眼波微微荡，“够了，我食量不大吃不了这么多。”
“明白了。”
郁司衍睨着池晚，笑意懒散，“好养活。”
喉咙莫名发痒发涩，池晚轻嗯一声，不明白他话中意思。
那人又道，“也好哄骗。”
池晚反驳，“不好哄骗。”
说完，她就懊恼，怎么就沉不住气，平日的稳重在这人面前还真容易消失殆尽。
“哦？不好？”
拉长的尾音似钩子，钩得池晚心跳如擂鼓。
下意识抚上胸口，池晚闭了闭眼。
恰巧这时，服务员陆续上菜，打断了池晚思绪，也打断了郁司衍深究的目光。
用餐时，池晚自动忽略口袋里频繁振动的手机，专心致志吃着自己喜欢的菜色。
“想喝点什么？”
池晚思索，脱口而出，“君山银针。”
刚才她余光瞥了一眼菜单，记在心里。
郁司衍眉梢轻佻，“这茶，不错。”
恍惚一瞬，池晚才记起这茶似乎就是她在沈家给郁司衍泡的，实在是巧合的诡异。
君山银针被送上，池晚垂眸细细品尝，将刚才的疑惑拋至脑后。
“茶水微苦，少喝点。当心晚上睡不着。”
十分简单的话听在池晚耳中，变了味道。
莫名让她想起昨晚失眠时，脑海中反复浮现的面颊。
那晚的冰冷凉薄，沈家时的阴沉诡谲。
反反复复吞噬着她的思绪，脑海也只余他一人。
脸颊微热，耳尖稍稍爬上点粉意。
全然不知，已尽数落在面前那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