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三步距离,莫君离眉心聚着森森怒火,紧盯池晚黑白分明的瞳仁,似笑非笑的唇角让人分辨不出他此时意思。
“看来,我猜测的没错。”
池晚眉梢轻佻,没接对方话茬。
只听他又道,“你果然就是我要找的人,绝青。”
笃定不带一丝犹豫的嗓音落入池晚耳中,令她心脏狠狠一跳,眸色骤变,态度很冷,“你什么意思。”
“你一遍又一遍重复自己不知道绝青在那,脸上不自觉流露的紧张,下意识搓指尖的动作,都在告诉我一个讯息,你在撒谎。”
他站起身走进池晚,居高临下睨着她的脸,“种种迹象表明,你就是绝青。”
池晚搓指尖的动作顿住,立即放进口袋中攥着吃凉手机,与莫君离对视,丝毫不畏惧他的强大气场,冷笑,“我的个人爱好被你这样猜测可真是让我很不开心。”
“治好我弟弟,条件随你开。”
看来,他是百分之百认定池晚就是绝青,且不惜用条件引诱。
池晚不冷不淡的“哦”了一声,幽幽看着莫君离,眉梢眼角带着点邪性,“我的条件啊,就是你离我远点。”
噌的站起身,池晚走向一旁空着的椅子,“如果莫总执意认为我就是你要找的人,那么我也没有办法。”
无奈耸耸肩,池晚坐在椅子上把玩着粉嫩圆润指尖,神情极为冷淡。
突然,莫君离皱眉,他似乎又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情绪变化太快,每个点都打得他措手不及。
玻璃窗上,豆大雨滴砸在上面,清脆声淅淅沥沥。
春日来的第一场雨,似乎在驱赶着池晚心底的暴躁情绪。
其实,她掩饰的很好。
“你真的不是?”这一刻,莫君离也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池晚幽幽抬头,直视对方打量黑眸,一字一顿回答,“我,不,是。”
“可,你也会医。”他还在挣扎,眉心一片褶皱。
“我啊,闲来无事挂名而已。不然,会被别人嘲笑的,虽然我不缺钱。”
另一方面回答了刚才莫君离的所谓五千万酬金。
判断失误,情绪冷沉的莫君离带着人离开了医科大学,临走时还是扔给了池晚一句话,“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池晚没应声,“慢走,不送。”
模样态度十分迫不及待,一点都不想看到莫君离一样。
林老瞥了眼池晚脸色,叹息一声,“真不打算考虑考虑?莫少爷的病如果你去看看,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点到为止,林老其他的话没多说。
池晚转眸盯着对方,眼底带着疑惑,“什么意思?”
“不是一直都觉得无聊,对医学没有重大发现吗?相信我,莫少爷是你无聊的断点,你会很享受的。”
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您知道,我不喜欢没事找事。”
再特殊的病又怎么样,不想去就是不想去。
“死脑筋,凡事想开点,纠结那些陈年往事干什么。”
林老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敲地板,“听我老头子的,考虑考虑一下。”
“您知道,我说过除非天塌,绝对不踏足京城的。”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思绪片刻,眸光发亮,林老激动道,“如果将莫少爷转移到芜城,你治不治。”
还真被这老头子钻了空子,池晚无奈腹诽。
不过,还是没给准确回答,“我考虑考虑。”
实在是这老头子句句勾引她,原本对那病症丝毫不感兴趣的她,渐渐来了兴致。
八点,池晚夹着雨色驱车回到明月公寓楼下,刚熄火就看见门前停着一辆熟悉的轿车,有些诧异。
这个时间点,郁司衍怎么过来了?
来不及思考其他,池晚推开车门外套搭在头顶,向郁司衍的方向奔过去。
原本矗立原地的男人看见她的身影,立刻撑开黑色打伞,走进雨幕中,脚步有些许急切。
跑直半路,头顶雨势消失。
池晚顿住脚步,脑袋从黑色外套中缓缓露出,看着就现在面前的郁司衍,红唇微张,似乎是很意外。
“九爷,我看见你了,你不用过来接我的。”
郁司衍将伞大半偏向她那边,不管自己肩头已经浸湿,淡声道,“进去在说。”
池晚点头迈着小碎步,走上台阶。
这时,转眸就看见郁司衍几乎淋湿半边的肩头,“九爷,你…”
“没事,一点雨水而已。”
心底悄然划过丝丝异样,像是被一只小手抓着,很难受很难受。
“你开车来的吗?车上有没有备用衣物,我帮你拿。”
一着急,池晚忘记了尊称。
回答的话在舌尖打转,郁司衍蹙眉,“开车来的,但是,没带备用衣物。”
其实,带了的。
但是,他鬼事神差就是不想说。
池晚听罢咬唇,脸上犹豫绕着纠结,看了眼电梯方向,似乎在下很大决心,“如果,您不介意,去楼上坐坐吧。”
她又道,“我帮您烘干湿衣服。”
不介意。
郁司衍轻“嗯”一声,落后池晚两步,随着她上了电梯。
十二楼,池晚先迈步走出电梯,随即转身看着郁司衍,“九爷,前面请。”
蛮像主人带着客人的模样,郁司衍瞅着她,哑然失笑。
光线暖黄,两居室的装潢是暖色系,温馨又精致。
“九爷,您将外套脱给我吧。”
池晚指了指郁司衍的灰色西装,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尤其是,这间公寓除了苏媚和唐茉来过,好像就只有面前这个男人来过。
气氛有点尴尬。
郁司衍颔首,修长指尖拨弄着西装纽扣,以及袖扣。很快灰色西装被他脱下放在掌心,“拿去吧。”
池晚抬头,手臂伸出接过,指尖无意识划到对方手背,睫毛狠狠一颤。
“衣服烘干很快的,九爷您先喝水,暖暖身。”
慌乱指了下桌上的杯子,池晚转身逃也似的钻进更衣室,房门被她关得哐哐响。
身后,盯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郁司衍眉梢轻佻,视线缓缓往下盯着此时茶几上仅有的一只粉色马克杯,眸底掠过暗芒。
呵…
粉色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