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势渐渐褪去，池晚偏头看了一眼，便将烘干的外套整齐叠好抱在胸前，迈步走出更衣室。
“九爷，衣服已经烘干，你要不要现在就…”
“现在怎么？”
听音距离似乎有点近。
池晚蹙了下眉，抬眸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深邃幽潭般的黑眸，凉薄冷沉。
郁司衍就站在她面前，气息很近。
他屈肘倚靠在墙边，转动着掌心黑色手机，淡淡的垂眼看她，黑色碎发有点凌乱，透着不同以往的野性。
池晚看他，莫名生出一种惊心肉跳的感觉来。
张了张唇，“穿…”
郁司衍勾了勾唇，自然接过池晚怀中衣物。
拿起的瞬间，池晚只觉得对方粗粝的大掌触到手背，有点麻，有点痒，引起阵阵战栗。
又像是一股电流闯进心尖，密密麻麻的侵蚀着她的四肢百骸。
当着她的面，郁司衍慢条斯理的穿着外套，白色衬衫下肌理分明的肌肉线条，藏着蓬勃力量。
池晚直勾勾的看着他，清亮瞳仁有些涣散，带着点不知所措的茫然。
“入神了？”郁司衍轻哂。
言辞间似乎带着点玩味，音色很淡，却勾着似是而非的笑意。
池晚舔了下唇，面露尴尬，“抱歉。”
又道，“外面的，雨已经停了。”
模样乖巧，像是在驱客。
郁司衍漆黑的眸攫着她，掩着难以形容的暗芒，很淡，却格外汹涌，“不想知道我今晚来找你的目的？”
心跳莫名加快，瘦削的脊背僵直，池晚看着他轻轻摇头，“您会主动告诉我的。”
倒是挺聪明。
客厅的窗不知何时打开，夜风夹杂着雨后湿气吹拂进鼻腔，池晚无意识捻了捻指尖。
“莫君离今晚来芜城，他找过你。”郁司衍凝着她扑闪睫毛和紧抿的红唇，语气笃定，声线沉稳。
池晚点头，“还有林老。”
郁司衍的眸色暗了几分，“说了什么。”
愕然抬眸，四目相对。
池晚茫然又疑惑的眨了下桃花眸，“九爷，你…”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为什么想知道我们说了什么。”
郁司衍看着她，微眯了下眼，明明没有什么情绪，却无端让池晚心底升起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他抬了下手，“不想说还是不愿意说？”
心底忽然很躁，盯着她额间发丝，大掌收回。
池晚咬了下唇，鼓足勇气向前迈步，指尖攥紧，“不管我说不说，九爷，应该都可以查的到。”
他扫了她一眼，漆黑眸底瞬间凌厉，冷沉，压迫杂着危险，让她心惊肉跳。
郁司衍垂着视线，凉薄的睨了她一眼，“不怕我了？”
池晚指尖颤了一下，摇头，“不怕。”
若未相处这些时日，是会怕的。
气氛沉闷，心底无端升起一股子烦躁。
“既然不怕，就抬起头来。”
池晚瞬间乱了呼吸，浑身一阵颤栗，耳根子发痒，照他话做。
郁司衍笑了下，视线不经意落在她闪烁的眸底，“你不想告诉我的，我不会查。”
池晚一脸诧异，红唇微张，模样娇憨。
他的话太暧昧，她不敢乱猜。
双手背在身后，池晚弯唇，“谢谢，九爷。”
郁司衍暗沉的眸瞥了她一眼，语气很淡，“以后不用对我这么客气，这句话已经是第二遍了，池晚。”
“哦。”她应了一声，微仰着脑袋掠过郁司衍肩头看向窗外夜色，纠结一瞬开口，“九爷，雨停了。”
这话，也是她今晚说的第二遍。
郁司衍幽深黑眸落在池晚白皙脸颊上，薄唇微扯，“早点休息。”
良久，公寓内只剩下池晚一人。
楼下，苏木双眼微阖靠在驾驶座上，停着雨声扩大又减小反反复复，直至了无。
这时，后座车门被人从外打开，关门时发出剧烈碰撞声响，惊得苏木差点从座上摔下去。
错愕回头看见郁司衍青筋暴起的手臂肌肉，吞咽下口水，“九爷，您这是？”
“查莫君离现在的位置，立刻过去。”
苏木立刻正襟危坐，迅速照办。
半个小时后，郁司衍长腿迈步夹着夜风萧索向酒店大堂走去，刺骨冰凉。
“九爷，找我有事。”
收到消息的莫君离，早就等在酒店大堂。
眉心紧紧拢着，薄唇抿着苦涩的咖啡，直到眼前出现郁司衍的身影，才变换神色。
下一秒，郁司衍不急不缓脱下西装外套，缓步坐在莫君离对面。
面容冷峻，他的薄唇紧紧抿着，深邃黑眸中卷着危险暗芒。
四目相对，莫君离清楚看见郁司衍眸中渐起杀伐狠戾。
郁司衍眯眸，声音冷寒刺骨，“莫总，猜不到我今晚找你何事吗。”
“什么意思。”
闻声，郁司衍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袖扣褶皱，余光睨着莫君离，言含七分警告，三分冷冽，“我这人啊，不喜欢将话说的太明白，大家都是聪明人。”
莫君离喉结滚了滚，望向郁司衍，“池晚。”
所猜甚多，也只有这个名字在脑海一瞬间浮现。
他眸深如墨，嗓音微哑，“不要惦记不该惦记的人，或物。”
“该怎么做我知道，但是莫某很好奇九爷和池小姐的关系。”
停顿半秒，他又道，“朋友还是工作伙伴，亦或是情侣。”
郁司衍眼波暗沉，口吻冷冽，“好奇害死猫这话，很适合现在的莫总。”
似玩味，却暗含警告。
莫君墨眸光闪了闪，轻轻颔首，“九爷不必这么紧张，我找池小姐不过是一些私人事情，别无其他。”
与郁司衍对上，不仅会输的一败涂地更会生不如死。
他很识相，也不得不识相。
郁司衍目光凝着他，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是吗？”
明显不信他的说辞。
“九爷尽管去查，我所言非虚。”
深邃黑眸眯了眯，笑意微敛，郁司衍道，“我没有窥探别人私事的癖好，这点莫总应该明白。”
半晌，又道，“时间不早，莫总早些休息。”
“九爷，慢走。”莫君离轻轻颔首，压住心头不悦。
端起手边水杯抿了一口放下，郁司衍起身捞起西装迈步从莫君离身边走过，气势不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