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公寓位于芜城西南地段,虽不算偏僻,但池晚喜欢,环境清新,氛围安静。
此时,明灭的楼道间站着一人,身姿纤瘦,不难看出是个女人。
“你来干什么?”
眉眼间聚着疲软,池晚盯着面前女人,眼眸微微眯起,“沈蕊心。”
“姐姐,我…”
上方的沈蕊心微顿,蓦的被那双眼睛震慑,瞳孔紧缩。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处在滚烫火焰中,滚滚热火灼烧着她的无措和畏惧。
“…我想和你说说话。”沈蕊心慌乱,心跳如擂。
缓缓从楼梯上走下来,走到池晚面前,微仰着一张白嫩小脸看着她。
池晚捏了下眉心,疲软消散两分,声音骤冷,“我跟你,无话可说。”
指尖紧紧攥着白裙边缝,沈蕊心咬了咬唇,艰难张嘴,“姐姐,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对沈家有误会,但是…”
“够了!”
“让开!”
不似平日里的清冷,此时的池晚仿佛浑身带刺,暴躁易怒。
沈蕊心惊恐的退后两步,顿觉委屈,眼底瞬间蓄起泪水。
“告诉沈家,我池晚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没必要将心思放在我身上。”
“姐姐,不是…这样…”
“我说,让开!”
池晚攥紧手机,眼神冰冷阴鸷从沈蕊心身边走过,“别再来找我,你应该知道我脾气不好,少惹我。”
随着话音落下,公寓门被重重关上。
沈蕊心站在原地,双眸瞪大,响声震得她呼吸窒了一瞬。
偏窗的夜风,四面八方袭上裸露在外的肌肤,沈蕊心双手紧握成拳,胸膛剧烈起伏。
刚才池晚看她时的不屑,蔑视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
公寓内,池晚扯下口罩的动作一顿,她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时间倒回三个小时前,御庭轩内。
手机频繁振动,池晚压不住内心疑惑掏出,“白少爷,出事了!”
眸底情绪变化,池晚脸色拢着愁色。
艰难开口,“九爷,我…”
“去吧,早点回来。”
郁司衍没错过池晚看手机时的一瞬变化,喉咙发痒,甚想知道是什么让她变化这么大。
池晚忽略后面那几个字,迅速起身朝医院奔去。
思极此,池晚偏头盯着窗外夜色,心尖微异。
“他应该走了吧,应该吧。”
喃喃自语,像是在自我安慰一样。
…
终是避不开心尖那点异样,池晚驱车来到御庭轩大门,果然,灯灭无人。
是啊,她怎么忘了,御庭轩十点关门。
“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
身后,不温不冷,暗哑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忘记了。”池晚也不隐瞒,实话实说。
他问,“为何又来?”
池晚心下紧张,捏着衣角,掩在月色下的脖颈稍稍染上粉色。
是啊,她怎么头脑一热就回来了!
盯着那片白皙脖颈,郁司衍原本因面前这人的逃脱郁结的心情变好。
她似乎,对他没有先前的惧意了。
“走吧。”
垂眸的池晚抬头,直撞上郁司衍含笑的眉眼。
月亮的银灰下,每一寸轮廓都有着惑人的吸引。
可那姿态又似寒日里肃冷的皑皑白雪,清冷禁欲让人趋之若鹜,不敢亵渎。
凑近些,鼻尖钻进浅淡清香,无孔不入的气息却似火星裹着她全身,避无可避。
“去…哪儿…”后面的话音消散在吹过来的风中。
他揶揄道,“不会卖了你。”
余光撇去,“怎么,怕了?”
萧索的街道上,池晚穿得单薄,虽已春初,但冬日的余寒还在。
兜头一件黑色西装落下,清香冲进鼻腔,池晚猛的咳嗽一下,“九爷…”
“穿上,病了我可没辙。”
背着路灯微光,男人身姿挺拔,眯眸看她,光晕在眸底浮沉,氤氲着一抹红,勾心惑人。
池晚亦步亦趋披着宽大的西装跟在郁司衍身后,垂眸盯着鞋尖,思绪乱飞。
“池小姐,走路不看路是你的癖好吗?”
砰的一声,鼻尖撞上男人结实的后背,迅速泛红,眼眶聚起泪意。
池晚眨眨眸,逼退泪意,不明所以道,“不是。”
他勾了勾唇,眸底笑意一闪而逝,“夜里黑,注意脚下。”
瞥了眼她通红的翘鼻,心尖泛起痒意,想给她揉揉。
“很疼?”郁司衍皱眉,他的声音很沉,盯着她微红眼尾。
池晚摇头,避开他的视线,呼吸心跳紊乱。
抬手看了眼时间,十一点。
“时间太晚了,住哪儿?我送你。”
池晚想也没想就拒绝,“不用。”
语气急切又果断,成功让郁司衍眯起黑眸,嗓子在这彻黑的夜里带着点肃冷,“不用?”
似瑟瑟寒风,直击池晚四肢百骸。
这人,说变就变。
汽车起始声聒噪,尾部喷出难闻的气息。
看着已经消失无影的汽车,池晚久久没动,心底无端升起烦躁。
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深夜时分,池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中全是郁司衍离开时落在身上的眼神以及那彻骨的寒声。
白天的手术几乎耗费了她一半的精力,可是夜里她依旧失眠。
却不是为了其他,而是为了他。
唉…
池晚喟叹一声,枕头底下的手机适时震动,两条短信映入眼帘。
林老:“白少爷已经脱离危险。”
白父:“池晚,关于婚约的事情我们细谈。”
黑眸盯着第二条短信,微微眯起,阴鸷暗沉,嘴角噙着冷笑。
邪肆,狂妄。
这是打算,出尔反尔?
呵…
那也得看她池晚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