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这话太突然，我有些诧异。
倒是他先笑出声，宽慰我。
“吓到你了吧，傻丫头。”
“确实吓到我了。”
上次和爷爷在书房聊天，时候已经很晚了，我没有认真观察到爷爷。
今天萧峪爷爷来，我才有机会认真注意到爷爷。
老人家的头发已经花白，眼睛里满是浑浊没有健康老人家眼里的光亮。
“丫头。”
爷爷这一声喊得透彻，使我聚精会神听他接下来的话。
“你和阿峪的事，我全都知道。”
轰地一声，脑袋炸开。
原来爷爷什么都知道，也知道我和萧峪在骗他。
“阿峪把你带我面前，我自然心中会存疑影，爷爷去调查了你，你不怪爷爷吧？”
是我欺骗了爷爷，我没有资格责怪爷爷。
与爷爷的坦诚想必，我更痛恨自己的懦弱和欺骗。
我不知道能和爷爷解释什么，只能道歉。
“对不起。”
我黯然低下头，爷爷真心待我真心对待团子，反而是我不够真诚。
“阿峪是为了我开心，你也是这个初衷，我不怪你们。”
听到这，我的眼泪打湿眼眶。
在这个世上，除了刚出生的团子。
除了曾经和我有关系的沈华一家，这是我再次感受到亲情。
“爷爷，我……”
“不用说了，你的过去爷爷清楚的很，我快死了，我不会拆散你和阿峪，更不想你们分开。”
“什么？”
我抬起头，努力忍住让眼泪不要夺眶而出。
哽咽着闻着爷爷，为什么我欺骗了他，他还叮嘱我不要和萧峪分开。
“不管你们出于什么在一起，在我眼里你们很般配，而且团子也需要一个父亲，不是吗？”
提到团子，爷爷眼里升起一团星火，但很快消失不见。
“能不能答应我这个老头子，不能和萧峪分开，要让团子快乐长大。”
我艰涩地开口，“可爷爷，团子他不是萧峪儿子啊……”
爷爷知道我想表达什么，笑着拉着我的手，“丫头，当团子抓住我的手和我玩闹愿意亲近我的时候，我就承认他是我孙子。”
我感受到爷爷手中传来的力量，这种力量震撼到我。
或许是我对爷爷这种大家风范的拜服，我佩服爷爷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能如此对待。
但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爷爷原来才是这场局里最清明的人……
“丫头，我要你答应我，我要……咳咳咳，咳咳咳。”
我赶紧抓住爷爷的手，让他不要再说下去了。
“爷爷，我答应你，不会和萧峪分开，您放心。”
“好好好，好，爷爷放心了。”
听到我的保证，爷爷这才安心地松开我的手。
我让保姆把团子抱出来，团子很懂事，或许知道眼前的人很和善。
总是会伸出小手，抓住爷爷的胡子，亦或是挠着爷爷的脸和爷爷亲近。
爷爷被逗乐，“看看，不愧是我萧家的孙子。”
能让老人家最后的时光里开心，这算是我最后能为爷爷的事。
时间不早，爷爷准备回去。
“阿静，记住你答应我的事。”
我郑重地点头，答应做到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爷爷似乎还有什么话没说完，站在门关良久。
“爷爷，您还有什么事要说吗？”
爷爷先是叹气，继而开口：“阿峪从小很独立，他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妈妈改嫁去了国外，我这个老头子不会带孩子。”
我没想到，萧峪的小时候竟然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
难怪不会表达情绪，害我之前还以为他是因为家境优越，所以脾气古怪。
“他不会表达感情，在乎一个人表露不出来，爷爷请求你担待着点。”
“好，我会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爷爷这样对我和团子。
他的愿望，我会尽力替他达成。
“另外，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但这是你和我之间的秘密。”
“爷爷，您说。”
我竖起耳朵，打起十二分精神听着爷爷的话。
“在我疗养院，我放了一个盒子在……”
我怎么也没想到爷爷那天对我最后说的话，告诉我的事，是对我最后的安排和保护……
哄完团子入睡，煲好汤回到医院已然半夜。
萧峪应该睡了，可病房里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应该是留给我的，也确实点亮了我的内心，温暖了我。
我轻轻把东西放下，调整房内温度，给他盖好被子。
不知是不是我的动作太大，眼下的人儿活动眼睛，睁开看着我。
“你回来了？”
病着的人，声音总是沙哑，这让我有些心疼。
“嗯。”
“怎么这么晚？”
他缓慢移动身子，我配合着扶他坐起身。
这种感觉很奇妙，这大概是第一次我和他在深夜聊起天。
“爷爷说联系不到你，来了家里找我。”
萧峪抓住了什么重点反问，“家里？”
我不知他为什么特意强调家里，只是点头，“嗯。”
可他的脸色莫名雀跃起来，这让我有些摸不清头脑。
难道是被我深夜煲汤的举动给感动到了？
“他回到住的地方了吗？”
“到了，司机给我打电话说到了。”
我们第一次聊这么多话，气氛很融洽，也很是难得。
想到爷爷刚才拉着我说的那些话，我忍不住嘱咐萧峪。
“萧峪，爷爷很爱你。”
萧峪安静地听着我的话。
“爷爷的状态越来越不好了，今天拉着我说让我好好和在一起，我都没忍心说我们之间的合约。”
“不过，你猜爷爷说什么，爷爷说他什么都知道。”
我着急地告诉萧峪，想让萧峪有个应对。
毕竟，如果别的人知道了，会对他在公司有影响。
可萧峪像是早就猜到，不急不慢地开口：“猜到了。”
“什么？”
“我知道瞒不过他，他肯定会调查。爷爷还说了什么吗？”
“爷爷叫我让着你，担待着你，要忍受你的坏脾气，不能和你分开。”
萧峪听到这些话，掩着嘴轻笑起来。
好似这是他和爷爷之间的默契，他能想到爷爷会说什么、会做什么。
这大概就是亲人之间独有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