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洋闻言不由地看向了一旁的王宽，结果却发现对方此时正是一幅偷笑模样。
“不是，萱儿，你听我解释……”
见李子萱对自己不理不睬，于洋只得将用凶狠的目光盯着王宽。
“让你解释，谁让你说这个了？这个月的俸禄，扣完！”
王宽听闻此言，脸上的笑意顿时一僵，随后他看向于洋，面露讨饶之色。
对此，于洋也不愿去理会，脑瓜儿一转，将目光再度投向李子萱。
看着这一幕，王宽虽然有些心疼自己的俸禄，但心中更多的却是喜悦。
此前能够让于洋放松的只有李子萱一人，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又多了一人。
这样，挺好。
正当王宽为于洋欢喜的时候，他两耳一动，脸上的表情收敛，默默地退出东宫。
不多时，王宽从外面回来，他看着于洋轻声说道：“陛下，南边的消息传回来了。”
听闻王宽此言，于洋脸上的表情也是瞬间收敛，就连一旁已经熟悉于洋的李子萱，此时也收起了此前对于洋冷漠的表情，脸上满是不舍。
“萱儿在这儿先陪青禾玩一会儿，我和王伴伴去处理些事情，如果待会儿我没回来，你还是得带着侍卫一起离开。”
“萱儿明白，皇帝哥哥快去吧。”
于洋闻言微微一笑，然后站起身来，朝着东宫内部走去。
……
“说吧，什么情况？”
“传回来的消息说，赵文杰调动的那支军队现在正在和那群反贼对峙，除了一些小规模的摩擦，并没有大规模的动作。”
“有意思，”
于洋听闻此言，有些玩味地说道：“这是在劝降？”
王宽闻言点了点头：“赵信，赵文杰的亲信，他现在的说辞就是想要不动一兵一卒地劝降那些反贼。”
“呵呵，赵珂这是想要将自己的暗中势力转化到明面上来吗？”
于洋说着，结果却发现一旁的王宽面色有异，不由地好奇问道：“怎么，还有其他的什么事情吗？”
“确有一事，”
王宽此时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陛下，京郊闹瘟疫了！”
“瘟疫？”
于洋闻言心中一惊，随后连忙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严重吗？”
不怪于洋这般激动，瘟疫这东西自古以来就是让人谈而色变的东西。
尤其是在这医疗并不发达的古代，这瘟疫更是比那天灾还可怕。
在没有可靠的治疗手段以前，想要消灭疫情，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得病的全都死了！
所以可想而知，一场传播开来的疫情，会让多少人家破人亡！
相比之下，那剿匪之事都算不上什么。
毕竟那些反贼想要攻入京城，至少也是几个月后的事情，而那时候，被这疫情侵染的京城当中，能有多少活人都说不准！
“具体还不清楚，之所以能得到消息，是因为从南边带回消息那名探子，在路过京郊的时候染疫……”
王宽说着，脸上的表情更加严肃：“而且听说，好像是天花。”
古代的瘟疫也是分等级的，而这死伤率极高的天花，更是一直占据着瘟疫的头号交椅。
只不过……
于洋确认道：“你确定此次疫情是天花？”
“陛下，已经确诊了！”
王宽语气沉重，不过他也知道于洋还是个孩子，所以宽慰道：“不过陛下请放心，消息传开后皇城已经封闭了，周围那些患病的人是不可能靠近的，您也不用太过担心。”
“封闭？”
于洋闻言眉头一皱：“不行，马上给朕找一个患了天花的人……不对，患了天花的牛来，马上！”
“牛？”
王宽闻言一愣，“陛下，虽然这牛不会将疫情传给人体，但您是万金之躯，还是不要轻易靠近的好啊。”
“王伴伴！”
在这种时候，于洋也没了平时对王宽的和气：“朕是要用这母牛来治病救人！”
“陛下，这天花哪里能治。”
王宽此时也不像往常那样，他看着于洋面色严肃地说道：“陛下，您是主，我是仆。但此事事关陛下安危，奴才万不敢从！”
于洋见到王宽这幅样子，不禁有些上火，但同时他也清楚，对方是为了自己好。
更何况这天花已经困扰了人类上千年的时间，他这不到二十岁、不通医理的毛头小子突然跑出来说自己能治疗天花，旁人能信才怪。
若于洋是一个正经皇帝倒还好，命令吩咐下去总有人去做，但是现在……
心中一动，于洋突然想到此前的哈特，于是端正神色，一脸严肃的看着王宽说道：“王伴伴，你可还记得此前那些洋人？”
王宽闻言一愣：“自然是记得。”
“好，那你可还记得朕发明的黑火药。”
“记得。”
王宽此时脸上的表情更加迷糊。
“那你还记得不记得，朕此前可从来未曾接触过这些人和事。
朕这十八年所学的知识王伴伴你应该很清楚，难道你就没有想过，朕是怎么研究出这黑火药的吗？”
王宽脸色一怔，此前他倒确实未曾想过这些问题，毕竟于洋是主他是仆。
当奴才的不去深究主人家的事，是他入宫以后学到的第一要务。
但此时听于洋提起，王宽才突然发觉到异常。
如果说于洋那大变的性格还可以用城府和帝王心术来解释，那黑火药呢？洋人呢？
见王宽的思绪开始按照自己所说的方向走，于洋不由得松了口气，然后再接再厉：“还记得我对哈特说过的话吗？皇帝为天子，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朕之所学，可不是少傅所能教的，这一切都来自于我大汉朝先帝的庇护。
无论是黑火药、洋人，亦或者是这天花，朕之所以知晓这些，全都有上天的指引！”
话音一顿，于洋看着王宽恳切地说道：“王伴伴，难道你就不想消灭这场疫情吗？只要给朕一头患病的牛，朕就能救下京郊的百姓！”
王宽见于洋如此，心中已经信了八分，不过他面上却依旧装作一副不信的模样，开口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还请陛下先告诉奴才，这天花的医治之法，如此奴才好做判断。”
“判断？你懂什么判断？”
毕竟是当了这么多天的皇帝，于洋见到往日里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王宽今日几多反驳，顿时有些恼了：“方子很简单，找到那患病的母牛，挤破牛痘，取里面的汁液。
然后再在人体上划开一道小口，把那汁液敷上去就完了。”
于洋一边说着，一边来回踱步：“而且这法子只能预防不能治病，所以越早用，染病的百姓才越少，你听明白没！现在立刻马上，给朕找一头患病的母牛来！”
近乎是怒吼着说出这番话，于洋却发现，此时王宽看向自己的目光，竟是带着笑意：“陛下，也就是说这法子并不用您亲自动手？”
“是。”
王宽得到确认回答，顿时笑了：“既如此，此事放着奴才去做就是，陛下在这宫里等消息就是。”
王宽此言一出，于洋顿时明白对方的意思，愤怒的气焰也瞬间消失：“其实母牛真的没危险……”
听闻此言，王宽认真地说道：“陛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在奴才眼中，京郊的所有百姓加在一起也没有您的身子金贵。所以这件事情，还是让奴才去安排吧。”
说完，王宽朝于洋一拜，随后便离开大堂。
看着王宽离去的背影，于洋站在原地，良久，默然一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