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念夏缩在角落将头埋进手臂，不敢去看眼前的一切，可她遮挡住视线，却没法屏蔽掉那清晰的呼吸声。
他们还活着，喘着微弱的气，伸出胳膊向自己求救。可她视而不见，只想逃离这可怕的地狱。这时身边有人轻轻拍了她一下。
宁念夏不安地抬头，那张如娇花般的面容冲她微微一笑，抬手递给她一个东西。
她没有看，仅凭触感摸到一阵冰凉旋即抖了一下，东西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宁念夏再次惊慌起来，对方却没有责怪她，蹲下来一只手轻抚她的后背，另一只手将东西捡起再次递到她的手上，这一次对方握住她的手，温暖的体温瞬间暖化她僵硬的四肢，全身上下犹如复苏了一般。
“别怕，我陪着你。”那人轻声说。
宁念夏张了张嘴，声音嘶哑，“你陪我什么？”
那人没说话，将她的手缓缓拉向自己，动作那样温柔却仿佛有千斤之力让宁念夏无法抵挡，紧接着，噗嗤一声，像什么东西被戳了一下。
那声音在她耳边炸开，细碎的声响不断放大，失去的感知也逐渐回落，视线逐渐清晰，眼底突然染上一片鲜红。
宁念夏怔然望向对方，只见她还带着春风般的微笑，但眼中已经失去光彩。
下一瞬，犹如影片被按下切换键，眼前一切轰然垮塌，对方顷刻间消失，宁念夏伸手想要抓住可还是晚了一步，她一低头，只剩下那把淬着寒光的双刃刀。
刀尖满是鲜血，宁念夏看到自己惊恐而又可悲的眼神，就在这时周围突然亮了起来，四面八方不知何时涌来一群人，他们挂着相似的表情，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她听不清这些人究竟在说什么，可声音却像一道道利箭扎在自己身上。
“人是你杀的吧……”
“我看到了，她握着刀扎进那人的身体里。”
“太可恶了，这个杀人魔！她疯了，快点叫警察抓住她！”
眼底一片黑暗，手铐相碰的声音是这间暗室里的唯一动静，宁念夏仿佛被按在水下，她拼命挥舞四肢，却无法挣脱身边的束缚。
氧气逐渐稀薄，外面的天光终于凝成一个极小的光点，彻底消失在眼中。
“不是我杀的，人不是我杀的！”
“不要狡辩了，人就是你杀的，你还有什么证据！”
耳边划过一道冷冽的男声，宁念夏猛然睁开双眼，眼前是贺西鸣担忧的目光，他坐在病床前，挂着眼底乌青，头发凌乱，下巴冒出青色的胡茬。
衣服应该也是昨晚没来得换回来的，上面甚至还沾着斑斑血迹。
良久，宁念夏将视线移开，张了张口，嘶哑的声音从喉咙咳出来，“你就穿成这样看我啊？”
没想到这人醒来第一句竟是这个，贺西鸣忍不住笑，一脸担忧顷刻间化作无奈，他起身打算先回办公室换套衣服，身后宁念夏又突然叫住他。
“等等。”
贺西鸣又折了回来，“怎么舍不得我？”难得有些坏心思地抖她。
宁念夏脸色还有些苍白，可精神还算是不错，“昨晚的事情……怎么办了？”
闻言，贺西鸣脸色沉了下来，仿佛一个不可说的禁忌。过了半晌，他才坐下来说：“祁老夫人想要私了，可当时那么多人看到了，还有人报警，不可能这么算了。”
贺西鸣顿了顿，眼里划过一瞬担忧，迟疑一下才说：“念夏，对于刺伤你的人你有什么印象吗？”
当时人都挤在一起，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别说宁念夏了恐怕凶手自己都是手忙脚乱。
可宁念夏此刻皱起眉，眼神无比认真，一字一句道：“是个女人，手很粗糙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