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舞款步推开房门,一个瓷盅很显眼的放在屋子中间的圆桌之上。
那瓷盅周围正用带茸茸的布巾一圈圈缠裹,月舞走上前,分明感受到那瓷盅周围的点点温度,不用说,那瓷盅里定然是热气腾腾。
用布巾裹缠的严实,这分明是怕汤凉的快了,古代没有保温设备,这也算是个很好的保温方式了。
不必打开瓷盅盖子,月舞也猜到,瓷盅里肯定就是“椰子核仁煲鸡汤”了。
月舞勾勾唇角,慕先白也真算有心。
她心里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但多多少少有些小感动,这还是除了自己的父母之外,第一次有人这么“关心”自己。
嗯,还是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然后出来享用热腾腾的鸡汤。
想到那汤定然美味十足,月舞心情大好。
推开浴室门,浴室里,浴桶内水高过半,热气氤氲,一层清淡优雅的百合花瓣悠悠荡在水面。
几件换洗的衣物整齐地堆叠在浴桶边的桌案之上,那些衣物一看就品质上乘,比她平日里穿的好上不止一个档次。
只是月舞越看那些衣物,脸色越是阴沉,她不美丽的心情瞬间有了掐死慕先白的冲动。
平日里,因为“她”的好额娘湘浔故意刁难,再加上那些惯会见风使舵的下人们刻意曲意逢迎,“自己”根本无人可使唤。
“自己”只要不被他们那些个人欺负就已经上高香了,所以做这些准备的,月舞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肯定是那慕先白。
只是月舞越想越气,他要做好事就做到底,干嘛每次都故意留个由头让自己对他提不起好感?
那些衣物的最上面赫然是一件制作精良的亵衣,给自己送亵衣也就罢了,那亵衣上的图案是几个意思?
月舞一把扯过那亵衣,揉吧揉吧团吧团吧就准备扔到犄角旮旯里。
可是,刚举过顶,月舞便又将那亵衣收了回来。
等等,那图像怎么感觉很眼熟?
她将衣服完全展开,慢慢的,月舞眼睛眯成一条线,这亵衣上刺绣的男人怎么越看越像慕先白?
月舞仔细观察着这轻薄软手的亵衣图案,那正是一个男人的背影。那男子身穿白袍,衣冠楚楚,一束黑亮华顺的头发直直地垂在身后,只是那男子双臂微张,整个身体微微向前,做出的正是一个向前拥抱的姿势。
良久。
嗯,这个男人不是像,这分明就是慕先白。
如果将这亵衣穿上身……
那样被占尽便宜却很旖旎的一幕……
想到那,月舞脸色竟微微涨红,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竟然被人调戏到这种程度了,她不发点威,让他尝点滋味,他都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
“主子,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将老夫人给您的衣服,差丫鬟送给王府四小姐送去了。”一个粗型大汉站在慕先白身后,面色古怪,阴阳怪气的禀报着自己的主子。
慕先白察觉到属下的不对劲,转过身,眉头微微皱起。
那彪炳汉子见着自己主子凌厉一射的眼神,心虚的赶紧低下头,他可不想被自己气性颇大的主子一脚踹飞。
慕先白直直的盯着恭顺低眉的耿耿属下--浦玖。
可是,好像,并没有哪里不对啊!
浦玖见慕先白再无指示,“唰”地消失不见。
看着自行消失的浦玖,慕先白仍然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可是到底是哪里呢?
——
虽然对那件亵衣十分不满,可是并不妨碍月舞下桶沐浴。
至于慕先白送来的女人的不能再女人的衣服,她可是没打算上身的,即便那衣服做工精致华丽,她也并没有多大兴趣。
更重要的一点,自己才不想那么招人惹眼,粗布陋鞋穿的惯了,突然变成锦玉华服,还嫌自己拉的仇恨不够多?
边泡澡,边昏昏欲睡,可她的脑海里面却甚是清明。
她在想程枭早晨说的话,湘浔的目的不止是灵魂印,湘浔到底想干什么?她到底隐藏什么秘密?
还有慕先白,美其名曰来为皇帝恭贺六十大寿,可为什么多日来始终逗留在这府里?
他的目的也不可能只是灵魂印吧?如果是,他便不可能跟自己说那么多关于灵魂印的消息,而且,从他对自己的态度,隐约,他知道灵魂印跟自己有关系,可他从来没问过自己,哪怕不认真的试探。
还有弘炎的怪异表现,以她对弘炎的了解,他不可能是个铁血无情的人,可是他对这原主的态度一会冷,一会又似有温度。还有他对湘浔、对湘莫鹰的态度,似是真诚,但又似乎有隐忍。
她总感觉自己好像在一桩惊天阴谋里,可是却又明白她在他们那些人眼里的无关紧要,整件事情跟自己好像又丝毫没有关系。
她觉得如果此刻,她立马消失,那所有的一切跟自己便真的就毫无关系,可是,如果,她任由事件发展下去,她可能真的会被卷入某些纷争里。
这所有的一切,仅仅只是自己的感觉,无凭无据,她总感觉自己的那种感觉很怪异,似是而非,想要抓住线索,却什么都抓不住。
月舞有些苦恼,这只是直觉,换句话说,只是第六感。
她的第六感向来很准,她在现代里的那些世界级的尖端科学研究成果里,很有一部分便是由这极其敏锐的直觉带来的。
那些科学研究,首先你得有自己的想法,然后采取某些措施去验证自己最初的猜想,如果验证成功,那便是成果。
可是那些想法的来源,却是最难的,月舞却总能根据平日里的一点点现象,揣出最终的本质。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事情本该就是这样,她的那种感觉是与生俱来。可是,她做出的成果却总是出奇的一鸣惊人,于是所有人都惊其为天才。
有时候,她想,可能不是大多数人想要平庸,只是,“天才”真的就是这么不用刻意争取。
可能,上天就是对某些人更加偏爱,于是,不管他们随便做点什么,都是平人眼里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