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苏晚女士的律师函,加急件。”
助理的声音里透着小心翼翼,将那薄薄的文件放在陆承远办公桌上。
律师函?陆承远唇角勾起一抹嘲弄。那个女人又在玩什么把戏?
他撕开封口,抽出里面的纸张。
当“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出现在眼前时,他脸上表情瞬间凝固,而后寸寸碎裂。
白纸黑字,条款简单——
苏晚,自愿放弃所有夫妻共同财产。房产、股票、存款……她一分不要。
她只有一个条件:儿子陆梓轩的抚养权,必须归她。
“砰!”
价值不菲的紫檀木办公桌被他一拳砸出裂纹。陆承远眼底迅速充血,周身的气压低沉得骇人。
她竟敢!
那个五年里只会用哭红的眼睛望着他,最终变得麻木顺从的女人,竟敢跟他提离婚?还妄想带走他陆家唯一的继承人?!
前所未有的失控感攥紧了他的心脏,他亲手搭建的王国出现了一道裂缝,怒意混合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慌,血液冲上头顶。他可以不要苏晚,但他绝不可能失去儿子!
他猛地抓起手机,拨出那个刻在骨子里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机械的女声传来,让他心头的火焰不减反增。
他转而拨通苏家座机,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苏母的声音冷硬如铁:“陆总,晚晚的决定,就是我们苏家的决定。我们捧在手心养大的女儿,不是给你这样作践的。你好自为之。”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陆总……”助理看他脸色铁青,硬着头皮再次敲门进来,手里举着平板电脑,“昨晚画展的金奖得主‘SuWan’,身份确认了,就是……就是夫人。她的画作《涅槃》一夜之间被炒到了天价,欧洲好几家顶级画廊都发来了合作邀请,现在整个艺术圈都为她疯狂!”
SuWan?
陆承远烦躁地瞥了一眼屏幕,那副色彩绚烂、生命力蓬勃的画作,此刻在他眼中无比刺眼。
他扯动嘴角,声音里满是轻蔑:“雕虫小技,沽名钓誉。”
然而,这句硬撑出来的嘲讽,却没能压下心底翻涌起的那股焦躁。一个他从未了解过的苏晚,一个他以为能随意掌控的女人,正在以他无法企及的方式绽放光芒。这个认知,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事情脱离掌控的恐慌。
他立刻下令:“去查!查她在哪!她名下所有房产,一个个给我找!”
半小时后,助理带回来的消息,让他的脸色彻底沉了下去。“陆总,查过了,苏小姐名下的所有房产,在今天上午通过多家代理机构,同步挂牌出售。她的私人电话关机,我们暂时无法确定她的位置。”
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私人诊所内。
浓烈的消毒水味弥漫在空气里。
医生拿着镊子,从苏晚血肉模糊的膝盖里夹出细小的玻璃碴,手都有些发抖:“苏小姐,这伤口深可见骨,怎么能拖了一夜才来处理?再晚点,您这条腿都可能要感染报废了!”
苏晚穿着素净的白裙,裙摆一角晕染着几抹早已干涸的血迹。她全程面无表情,拒绝了医生局部麻醉的建议。
冷汗从她苍白的额角滑落,渗入鬓发,她如感觉不到那钻心的疼痛。
“心都死了,这点皮肉痛,又算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确传偏了整个诊室。
医生看着她那双空洞平静的眼睛,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这得是经历了何等的绝望,才能将这样的痛苦视若无物?
处理完伤口,苏晚才打开手机。
屏幕亮起,关于“天才画家SuWan横空出世”的报道和数不清的合作邀约短信。
她的眼神没有半分波动,直接点开了相册。
照片上,是她和儿子陆梓轩的合影。小家伙咧着嘴笑得像太阳,她则低头温柔地看着他。
这是她的一切。为了他,她可以忍受五年无爱的婚姻,也可以在这一刻,舍弃所有。
手指在屏幕上摩挲了许久,她关掉手机,眼底的温柔被冰冷的决然所取代。
……
陆家别墅。
白月听到消息,第一时间赶来。她看到陆承远阴沉的脸色,眼底藏着得意,声音却故作担忧。
“承远哥,你先别动气。晚晚姐只是一时冲动,她怎么能把轩轩带走呢?孩子还那么小,总跟着妈妈,性格会长歪的,这对轩轩的成长太不利了!”
每一句话,都精准地刺在陆承远最在意的地方。
果然,陆承远眼中的戾气更重。
他看向白月,声音里压着怒火:“你去学校陪着轩轩。那个女人……她不是想走吗?你去告诉轩轩,他妈妈现在是大画家了,有更重要的事,没空管他了。”
白月心中狂喜,面上又挤出为难又心疼的的样子:“好,为了轩轩,我什么都愿意做。”
深夜,书房。
陆承远独自坐在黑暗里,只有桌前一盏灯亮着。
那份离婚协议就摊在灯下,苏晚清秀的签名,像一根刺,扎在他的视线里。
五年……
他第一次试图去回想这五年的婚姻,脑海中却只剩下尖锐的碎片。他能清晰记起的,似乎只有苏晚哭红的双眼,以及两人之间无休止的争吵。那些温馨的过往呢?似乎有过,却被他亲手磨灭得一干二净。
烦躁涌上心头,他用力捏着眉心,手背青筋暴起。
就在这时——
“嗡。”
是一条匿名短信,没有发信号码,只有一行字,如惊雷在他脑中炸响——
“想知道你儿子那个冠军,是怎么来的吗?”
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