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虞潇竹简直不敢相信太子提出的要求,太过苛刻了。
如今的赫派,已经四分八落,仅存的势力还是在司昀的控制之下。
先不说赫派是司奇和司昀联手才在劫难中救回来的,现在的赫派也与钟离晨没有太大关系了。
“太子殿下,迁怒我一人便罢,如此暴戾,岂敢称自己为明君?”
虞潇松的眼神中有一种桀骜的煞气,好像穿过太子暴戾的外表,痛击了他脆弱又懦弱的心灵。
“你……”
太子被呛得有些激怒了。
“要我说,太子殿下您,并没有直面真相的勇气。”
虞潇竹向着自己的兄长虞潇松看去,他的样子,毅然决然地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太子彻底被激怒了,拿出了一柄随身的剑。
剑已出鞘,虞潇竹快步上前,挟持住了剑柄。
“万万不可!”
“滚开,本王的决定,岂是你一个小小侯爵能左右的?!”
“太子殿下,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定在赏月宴的那一天,改办暖炉宴吗。”
刀已经接近虞潇松的脖颈了,只剩分毫之距,如果虞潇竹微微脱力一点,剑就会向着虞潇松的脖颈那里划去。
“我希望殿下能明白,我希望殿下不要来。”
虞潇松如释重负般,闭上了眼睛,好像四周不是密室,而是万人围观的刑场一样。
“动手吧,殿下。”
太子的剑悬在空中,终于没有落下。
“为何刺杀本王的时候,用那样拙劣的技法。”
太子依旧凝视着虞潇松没有光彩的眼眸。
“因为啊,我应该没有意识了吧。靠着本能反应,做相反的事情。”
一瞬间,密室里的空气是那样的安静,可以说是死寂一般了。
“动手吧。如果杀了我,能让殿下再次相信友情,就不要在迁怒赫派的人了。”
虞潇竹看到了太子动摇的那一刹那,用力把太子手中的剑夺去,丝毫不在乎剑刃把自己的蟒袍刺了一条长豁口。
“呃啊——”太子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御厨的手腕力量是不容小觑的。
摔下去的那一刹那,似乎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也碎了。是自尊吗?还是可怜的自傲?
太子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虞潇竹,带他走吧。”
好像不是思考在三的决定,就好像虞潇松前边说那段话一样,是如释重负的感觉。
“是,臣遵命。”
虞潇竹把剑轻轻放在门口,然后准备搀扶起自己被折磨得极为不堪的哥哥。
“你觉得,我还能回去吗?”虞潇松苦笑着看着他。
显而易见,因为这样的折磨,他的眼睛出了不小的问题。
御厨自然是当不成了,虞家继承的家业,恐怕要落在虞潇竹肩上了。
更不要说,李夫人那边要怎么交代,虞月白的命运又如何了。
“哥哥……”
“不管怎么说,你还有乔菀菀,你有妻子,虞家尚有家业在,一切都会好的。”
“可我从小,最引以为傲的一段友情,已经没有了啊。”
虞潇松眼中的光芒一点一点变暗,就好像一盏烛火渐渐熄灭一般。
他的手渐渐失去了力气,垂了下来。
落在了地上,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疼。
“哥哥!”虞潇竹紧急地摸着他的脉搏,好在还微弱地波动着。
“我要带他走。他身上伤的这样严重,很快就会没命的。”
“好。”太子只是这样说了,但他没有抬起头,也没有看一眼。
虞潇竹慌忙地架着哥哥往外走,虽然附近的侍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他带着虞潇松出来,就拦住了他。
“没有太子殿下的命令,侯爵您不能……”
虞潇竹红了眼眶,怒视般看着那侍卫。
侍卫帮着他一起把虞潇松带到了上边,奕鱼早就在上面等候多时了。
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自己的夫君领着哥哥出来,或者是精神尚可,或者是病恹恹。
可她没试想过,虞潇松会是如此狼狈,如此可怜的模样。
“潇竹,这是怎么一回事?!”
奕鱼一看,就知道虞潇松伤的很重,还有很多久治不愈的伤口,突兀的冒着血水,浸湿了衣服。
“快送到郎中那里去。等郎中来,哥哥他恐怕……”
此时,要去皇宫里的御医局,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就算蟒袍加身,一层一层的检查,足以让虞潇松送命。
奕鱼忽然想起了仍旧在“回春堂”里治疗修养的季长殊,这次过去正好可以问一问具体的情况。
她说:“走,我们去回春堂。我信得过那里的女医。”
二人一颗都没有耽误,带着虞潇松就上了马车去。他的身上脏污不堪,连马车都被弄脏了不少。
“哥哥……”
虞潇竹注视着他,希望时间过得快一些,能快一些到达回春堂。
马车一停,二人就把不成人样的虞潇松送了进去。
回春堂里的药香弥漫,也掩盖不住虞潇松身上令人厌恶的气味。
“他……还活着吗?”
女医不可置信,竟然会送过来这样的病人。
见到姜奕鱼,她本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现在的情况过于紧急了。
女医查看了虞潇松的样子,非常地不好,怎么呼喊他都没有回应,彻底失去了意识。
“去拿个急方子来。”她紧张地吩咐着一旁的药童。
“二位先等一下,他这皮开肉绽的样子,不说清楚缘由,我不好医治,也不敢动手。”
虞潇竹大概说了一下来龙去脉,并表示已经得到了太子的准许。
“好吧,二位先出去吧。我尽力。”
“大概有几成的把握?”虞潇竹问。
“两成,我是说救回来的概率。”
说完,药童就把二人请了出去。
“哥哥他……”虞潇竹靠在药柜前面,情感有些崩溃,不能自已。
奕鱼也靠在那里,不知如何安慰。
只听药童脆生生地问奕鱼:“您是姜夫人吗?”
奕鱼点点头。
“我听女先生说,您上次带来的那个季什么的病人,自己走了。”
“什么?他已经不在这里了吗?”
奕鱼惊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