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死了?”潇竹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哎哟,客官可别问那晦气的扫兴事儿了。”
她不愿多说。
县衙拿出了一块令牌,逼问道:“可别打迷糊,交代清楚!非自然死亡的,都要给本官上报!”
老鸨被吓的花容失色,这里都是些乡野莽夫来的,极少有官爷来。
“唉!就是前几天,有个狱卒来了,卖了我八个姑娘,和一个半老徐娘…!”
“本来那半老徐娘还挺有姿色,可惜是受到了就犯了喘病,死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
“县衙,把这里封起来。”
“是。”县衙欲哭无泪,脑袋都被吓空了,他知道自己要小命不保了。
“唉!客官,就算你们是官爷,无缘无故这样做,我们不要做生意的吗?!”
老鸨急得跳脚,还拿自己尖尖的指甲挠人。
“你恐怕不知道那是谁的夫人吧。”
老鸨被这么问,还扯着嗓子理直气壮地喊着:“家道中落的,到我这,不管是小姐还是夫人,都是皮肉罢了!”
县衙怒把老鸨打翻在地。
“你动了圣上的人!”
县衙真恨不得就在这把狱卒和老鸨一起掐死,然后自己再一头撞死。
潇竹呆呆地坐了下来,他不发一语。
自己还从未喊过一声母亲,裴夫人就这样以一种低微地不能更低微的方式,离他而去了。
留下月白妹妹,独自在人间。
他已经无心在意圣上想要见裴卿云的事情了,他只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个至亲。
“你你你!”县衙气的说不出话来,只一声令下,就让跟在不远处的侍卫回去喊人来了。
很快,那群侍卫就围满了暗香居。
老鸨被带走了,带到了衙门,和狱卒关在一起。
可是裴夫人再也不会回来了。月白,再也没有疼爱的母亲了。
老鸨被带走的时候,还在疯一般喊:“我哪知道她有病啊!把她的随身物都搜刮了,谁知道那一瓶子是药啊!……”
县衙闷闷不乐,他知道自己大祸临头了。走出暗香居的时候,乌纱帽掉落在了地上。
他心里一咯噔。
论谁去喊潇竹,他都只是坐在地上不言不语。
就算昨日夜里就来找裴夫人,也于事无补。裴夫人,在前夜就死了。
在圣上怀念裴卿云,知道她还活在世上的那一天,她死了。
潇竹愣愣地坐在那,侍卫递来了一个玉簪子。
“这是老鸨没收的,应该是裴夫人的物件。上边刻着名字。”
潇竹握紧了那玉簪,就好像上面还有余温一样。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他像疯一样地跑了出去。
奕鱼回到家中,却见正厅里来了客人。
“父亲,母亲。”
她怯怯地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人,看衣着应该是三品官衔的一个男人,约莫比爹爹年轻些许。
会客室里的气氛诡异到可怕。
“潇竹呢?”姜长史问道。
“还有事情处理,我先回来了。”
“坐下吧。”姜长史说道。
整个会客室,严肃的可怕。
特别是对面那个客人,表情很凝重。
“这位是小女,姜奕鱼。奕鱼,这位是江巡抚。”
奕鱼脑袋“嗡嗡”的,怎么江巡抚会找上门来?
江巡抚,那可就是江采莲的父亲啊。
奕鱼有些紧张,就等着江巡抚发话了。
“听说,前几日你遇见过我的女儿,江采莲。”
奕鱼谨慎地微微点头,这事情肯定瞒不过去的。
“在城门那边,你们说了些什么?”
“这……”奕鱼有些难以启齿。
“别误会。”江巡抚看向了姜长史,说:“我不是来怪罪什么的。只是据说令千金是最后一个见到小女的外人,所以我就来问问了。”
“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吧。这样我好早点把采莲找回来。”
奕鱼心头一紧,此话一出,她就知道江巡抚的来意了。
为什么江采莲都没和自己商量过对策,就自己离家出走了?
虽说她是一个独立又聪明的人,但没有人帮助,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瞒过城门卡口,还是很不容易的。
这么说来,采莲大概率还在京城的某处躲着,自己的回答可要慎之又慎,不能暴露出一丝蛛丝马迹。
“回巡抚大人。那日见到采莲时,是在城门口。我当时因为虞家的一些事情缠身,采莲小姐开导了我,仅此而已。”
奕鱼微微抿嘴,这样说大概就可以了。
“哦?可是有羽林军说,你们二人又去了一个幽静的茶楼里,可有此事?”
“……”奕鱼心里暗骂,该死的老头子,怎么什么都查清楚了。
查的这么清楚,怎么不直接去把采莲带回来。
“是有此事。”奕鱼点了点头。
这是在姜宅,自己地盘,可不会害怕。
“只是我当时情绪过于崩溃了,采莲她看不下去,才带我去茶室平复心情。”
江巡抚思索着,找出了一个破绽来。
“听上去,你和采莲很亲昵的样子,想必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姜长史也看了一眼奕鱼,这下就难说了。
奕鱼镇定地摇了摇头,她也不算说谎。
这一世,她与江采莲确实只有一面之缘。
“采莲,我和她仅仅有一面之缘。但是我们一见如故,也是很有缘分吧。”
见奕鱼这么说,江巡抚也不可置否,这样他和姜长史面子上都难堪。
“哦?那采莲当天有没有和你说什么事情。比如,你觉得她会去哪里?”
江巡抚微微向前倾,似乎是想听的更清晰一些。
“比如,她有没有说起一个叫季长卿的书法家?”
奕鱼懵了,怎么这江巡抚门儿清,什么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这还怎么给江采莲逃脱的机会?只要江巡抚想,随时能把她从那边捞回家去。
“不,她没有说起过。原来他俩认识吗?京城还真是小。”奕鱼装作很讶异的样子。
江巡抚有些失望了,他本以为能从这问出些女儿的下落。
“唉,也不知道是不是采莲她不满意我给她说的亲事。”
这件事姜长史有所耳闻,故作惊讶道:“当太子妃多好啊。”
其实他心里才不是这么想的,要是换作自己的闺女奕鱼,他绝不会狠心把她送进那深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