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官没没记错的话，您是乔太傅家的公子吧！”
县衙用帕子紧张得擦了擦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他心里清楚的很，自己能在京城里稳稳当当地管事儿，都是受了乔太傅等一众官的庇护。
这个乔太傅得罪不得，乔太傅家的公子也不能忽悠。
只不过……
“哎呀，真是久失远迎！您怎么过来了，小官招待不周啊！”
看到乔嵩坐定了，县衙放下了帕子。
“来人，端茶来，西湖龙井！”县衙打算热情地款待一下。
乔嵩摆摆手说：“不必了！县衙大人知道，你这衙门可不是没事来闲逛的地方啊。”
县衙连连点头附和：“是是是，您有什么吩咐小官的，小官一定办到位了。”
对于这样敷衍的回答，乔嵩似乎并不满意。衙门应该是一个公平、公正的地方，怎么能靠关系就能办事呢？
不过在父亲的耳融目染下，他也清楚，话是这么说，但是做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都说要清廉，这里的县衙可是肥差，西湖龙井都拿来招待人的。
但这都不是乔嵩最关心的，他更在意刚刚那件事。
“县衙啊，方才你喊人去叫郎中，是什么个意思？”
刚刚才紧张地落座的县衙吓得又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就像碰到了火红的烙铁一样。
“这这这……怎么会呢！哎！我是说，我这吃太多了，牙疼，疼起来真要命，赶快喊郎中来……”
县衙一边支支吾吾地说，一边用手托着腮帮子，又用力揉了揉。
乔嵩看着县衙的样子，只觉得滑稽又可笑。
“哦？县衙你是左边疼，还是右边疼哪？”
“左边，左边！”县衙含糊不清地说着，就好像真的很疼一样。
这点花样可瞒不过乔嵩，怎么说也是看乔太傅和一众官勾心斗角，耳融目染长大的。
“可是，县衙你捂得是右边的脸哪。”
当然，他只是这么说说，县衙捂得确确实实是左边的。只不过，故意吓吓他，看看能不能查到些蛛丝马迹的。
县衙一下子慌了神，忙不迭地就赔礼道歉了。
“小官该死，小官该死，望大人大量啊！”
没想到他这就松懈了，乔嵩有些意外。
“你说说，你究竟是什么事情要喊郎中来？还说要喊宫中的太医……”
乔嵩低下来，俯身凑近县衙，轻声低语道：“该不会是，您这衙门，里边用了私刑吧？”
听到这话，县衙差点一个踉跄往后跌倒，还好他也是久经官场的，才勉强把握住。
“这、这这！怎么可能呢，您不要说笑了，私刑，私刑……这个要是被查到了，小官颜面扫地啊！”
他哆哆嗦嗦的样子，简直不打自招了一样。
乔嵩心里暗自称笑，与他温润外表不相符的，他是一个喜欢落井下石的人。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绝不像是书香门第出来的谦谦公子，无论是体格或者是心里，都是没有什么道德的。
“那我可真是白来一趟了。”乔嵩直起身板，脸上的表情很是可惜的样子。
“怎么？我原本还想花点大价钱呢，可惜县衙您不给我机会啊。”
乔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意激将着县衙，就不信他不上钩来。
乔嵩不依不饶地说着什么：“真可惜”、“本来要花大价钱”之类的，简直精准踩到了县衙的欲望上边。
县衙原本很惊慌的，现在眼睛滴溜一转，似乎想隐晦地暗示乔嵩。
县衙刚要开口，乔嵩就淡淡的说：“我想，县衙您是个聪明人。”
听闻乔嵩这一番话，他是不淡定了。
自打在官场沉浮以来，从来没人说他聪明，都说他读不懂别人的话，又愚笨，是靠着家底子才买得这官职的。
也确实，来这的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己直接听他们的照办就好。
县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对乔嵩说：“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小官，只要在小官力所能及之内，一定不推让。”
乔嵩心里勾起一丝笑意，没想到是真的啊。但不能确定，有没有给自己的妹夫虞潇松用刑。
真不知道按着太子那变态的心思，自己的妹夫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他心里在考量要不要想办法跟去看看，只怕看了以后和菀菀说，菀菀会难过的哭晕过去。
乔嵩装作有些踌躇的样子，说：“我不知道您这里有几成的功力，总得去看看吧？”
县衙立刻会了意，从身上摸索出来一把钥匙，只不过放钥匙的地方也真是很诡异。
乔嵩心里呕了一下。
县衙在前边领着，穿过了会客厅，到了衙门里边。按理说这后边，应该是县衙自己呆的地方，监牢在地下比较正常。
他领着乔嵩走到了屋里，陈设很寻常，又兜兜转转，到了一个小房间。
县衙蹲下去，腰还“个楞登”一声，吃力地在地上摸索着什么。
是一个隐藏的暗门，乔嵩站在后边看得十分清晰。
可打开那沉重的暗门，并没有太大的声响，似乎地下并没有人在。
县衙吃力地站了起来，点燃了火把，准备领着乔嵩下去。
“您请，小心台阶啊。”
乔嵩跟了下去，很奇怪，如果是用私刑的地牢，味道一定臭不可闻，这里除了一点闷味，还挺正常的。
县衙打开了里边唯一的房间，映入乔嵩眼帘的，是一些私刑的刑具。
“乖乖。”乔嵩这回真是大开眼界了。
有形状诡异的烙铁，还有联排的短木板，还有一条细长的椅子。这些都是有江湖小说记载的，乔嵩还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他很讨厌乔太傅让自己念四书五经，就爱在摊头上买些有的没的的书。
还有一些更加奇形怪状的东西，乔嵩就叫不上名儿，也瞧不出用法了，总之不是什么好物件就对了。
“县衙啊，这东西我都过目过了。”
县衙搓搓手，“您还满意？这都是小官精挑细选出来的。”
“嘶——”乔嵩感觉有些无语。
“不过，你得让我看看效果啊。”
乔嵩故意压低了声音，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