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鱼在客栈里走着,当然不是漫无目的的走,她大概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是哪儿。
没有办法,还半抱半扛半拖着自己的夫君,自热走得不会很快。
好在她的直觉很准,没有多次试错,一次就找到了这个地方。
一进去,奕鱼就感觉有点点反胃,这里远远比不上虞宅干净整洁。
这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客栈罢了,不能指望它的厨间有多么宽敞明亮。
仅有两扇小小的天窗,能微微散去油烟气,可对这个厨间来说,是杯水车薪的。
油烟气弥散在整个房间里,加上光线不太好,有些昏暗。
奕鱼强忍着反胃,把潇竹拖到了一旁的稻草堆那,在下边垫了一床薄毯。
这是方才从别的房间拿来的,最轻薄便携的毛毯了。
“唉……希望在这能躲躲,等到后天伙计们都回来了,就可以安全地出去了。”
奕鱼环顾了四周,躲在厨房确实是正确的选择,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嘛。
这里有材料可以做吃的,可以生一点小火,角落还有一个大水缸。
打开水缸,很幸运的,有清甜的山泉水。仔细闻闻,那恼人的油烟气里夹杂着一点米香,先前给司奇做粥应该就是在这。
“真奇怪……怎么刀疤脸大哥、还有那些女侠们,忽然间就消失了?”
奕鱼对着潇竹自言自语着,希望他能快些醒过来,自己也好有个一起讨论出主意的人。
她最讨厌孤单了,也讨厌一个人思考。
不过此时情况所迫,奕鱼不得不一个人先把现有的情况梳理一遍。
“既然这些人全都走了……那就是说,是司昀或者是老板娘有预谋的,鼓动他们离开。”
“嗯……那摊血究竟是谁的?难道是司昀和老板娘打斗了?”
“唉……怎么想都说不太通啊?为什么不通知我们呢……”
奕鱼越想越苦恼,转身走到了门边,听着外边的动静。
不过静悄悄的,门板又是厚实,里边的人怎么走外边都听不到,反过来也是。
“要不我出去看看?”奕鱼心里默默的想。
但是潇竹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边又没有人,也是一个愁人的事情。
奕鱼想起了老板娘照顾司奇的样子,就拿起了自己干净的帕子,也学着她的样子。
沾了一点山泉水,擦拭着潇竹的嘴唇。记得那样做了不久,司奇就醒过来了。
可惜,这办法并没有在潇竹身上奏效。
奕鱼又轻轻推了推他,潇竹还是侧躺着,没有什么动静。
她若有所思地凑近了些,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你也累了,先休息休息吧。总有事情,可以依靠我来解决。”
奕鱼起身,打算抬起那沉重的木栓,走到房门外去。
她犹豫再三,出房门还是要权衡利弊的。
此时,身后传来一些稻草“沙沙”的动静。
上边的潇竹吃痛地起身了,他捂着自己的脖颈。
“夫君……”奕鱼走进,给他了一碗水,让他清醒一些。
“这里是?客栈吗?”潇竹动了动脖颈,显然不是很自在。
“是啊……”奕鱼待到潇竹稍稍清醒了些,把事情都和他说了一遍。
潇竹先是没有说话,然后伸出手来,摸了摸奕鱼的脸颊。
“谢谢你。”
奕鱼愣神,“夫君,和我何必说什么谢谢?”
她的心里有些不合时宜地雀跃起来,自己还没有为潇竹做成过什么事情,反倒是潇竹一直照顾着自己。
“夫君?你还记得你晕倒前的事情吗?”
“我想想……我是被一个身形偏瘦小的人从后边击倒了。原本我以外那个身形的人应该是你,没想到……”
奕鱼拿出了揣在怀里的银簪子,给潇竹看了看。
“这银簪,是老板娘的吧……”
“哦?夫君啊。不是我说,你到底和老板娘说了什么……”
潇竹好像在组织语言一样,沉默了一会,兴许是刚刚从昏迷中恢复有些不自在。
“嗯,她和我说了她的计划。要把司奇接走,当然是背着司昀的,等她伤势恢复些,再送到赫派那去。”
“这?那她也没必要把你敲晕啊?”奕鱼心里有些恼了,潇竹这番样子,还没完全恢复过来呢。
潇竹摇了摇头,顿了顿说:“这就不清楚了。按理说,她是单独逃跑,肯定是知道的人或者跟着的人越少越好的。”
“可现在,整个客栈人去楼空。”
“更要命的是,我们两个根本不知道司昀还在不在,还有那摊血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陷入了沉思,奕鱼首先打破了沉默。
“夫君,如果是我被打昏了,你现在会怎么做?”
潇竹耸耸肩,说:“那自然是和你一样。在这守着,然后等到过一天伙计们都回来了再出去。”
“可是现在你醒了。”奕鱼认真地盯着潇竹。
“是啊。如此一来,在这等待也是白费时间,时间久了,反而不知道他们究竟跑到哪去了。”
“那,我们要不要冒险一把?”
奕鱼是这样试探的口吻问的,但是手已经搭在了门栓上了。
“嗯,但是我们等到天黑再说吧。还好这里有两扇小窗……”
天黑,很危险。但是正因为什么都看不见,也很安全。
在出发前,奕鱼的心里又打了退堂鼓。
“夫君,你说,这月黑风高的,我们上哪去找他们?”
“找他们?”潇竹显得有些讶异。
“对呀,不是去追那些赫派弟子吗?”
潇竹为奕鱼的天真感到很宽慰,真是不经世事的天真孩子。
“追他们做什么?你觉得是他们带着司奇还有老板娘跑了吗?”
奕鱼想了想,点了点头。可她又想了想,摇了摇头。
“赫派遭到这样的劫难,那些弟子们愿不愿意继续跟随司奇还不好说呢。”
“对啊。”潇竹无奈地叹了口气,还好奕鱼这次小脑袋瓜转的还挺快,没让他失望。
“所以,我们先找到老板娘和司奇的下落。你想啊,司昀这时候肯定不能放走剩下的弟子,肯定要留在江南……”
“啊!我懂了夫君!那老板娘肯定带着司奇回到熟悉的京城。”
潇竹从来没有这么感慨过,到了关键时候,奕鱼居然这么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