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那一天殿堂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圣上究竟做了什么决定。
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出来的武官们，大半卸去了身上的铁甲，摘去了肩上的羽饰。
无不面色凝重。
而出来的另一些武官，身披重甲，视死如归的般的表情。
只可惜，稀稀落落，只有三五人。
京城里的气氛格外地萧肃，路上的几乎没有行人，商铺也都关门谢客。
就算朝廷下达了禁令，京城的百姓们也都心知肚明，要发生什么事情了。
消息是不会被隔绝的，不久，边塞战线全面溃败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了。
百姓们无不谈之色变。
加上本来城门是允许出入的，现在只进不出，更是民生载道。
“什么？要我们留在这送死吗？”
“狗官！开城门啊！我们一家老小可不能就死在这！”
姜长史面色凝重地望着城墙下的人们。
“本将，愿誓死守卫城墙！若有英勇义士，可登上城墙，与本将一同守卫！”
此话一出，城中的人鸦雀无声。
姜长史皱着眉头，凝望着地平线。苍翠的绿树在远处，守卫着这座城池。
“将军，圣上与突厥使者的谈判失败了。圣上始终不肯答应让二公主去和亲……”
“好，我知道了。”
姜老头已经成为了将军，是京城将军。原本是萧氏的位子，早在威胁到来之前，萧将军就被调到闲职去了。
没想到，原本最安全的京城，要变成人间炼狱了。
“姜将军，前线已经失守了，我们……”
“死守！不能让突厥骑兵进到京城里来！”
姜将军站在城门上面，远处的绿荫已然变成满目疮痍。
“将军，宫里来消息了。萧皇后要我们派一支骑兵去，护卫圣上南撤。”
“一支骑兵？我们已经几乎没人了！再这样，城门就要……！”
一旁的羽林军无奈地惊呼着。
“派！马上调人过去。”
姜将军皱着眉，似乎城门被攻破，已经是迟早的事情了。
京城·养心殿中
“随我一同南下，让二公主去和亲，就能求得一希安宁！”
萧皇后把那晶莹剔透的瓷瓶摔得粉碎。
“你是不是活腻了？！你活腻了！本宫还没有活腻！”
她想转身疾走，又回过头来，冷笑地说：“魏驹天，你当了一辈子皇帝，也没有当明白！看到没有，你的下场就像那个瓷瓶一样！”
说罢，她拂衣袖离去，猛然被那个老太监拦住了。
“狗奴才，你敢拦路？！”
她气急败坏极了。
“这支骑兵队是为了护送圣上南撤准备的，请皇后娘娘不要逾越位置。”
“……”
萧皇后冷着脸，没有说什么，推开老太监，兀自走出去了。
“娘娘，娘娘！”
“站住，别追了。”
老太监听闻圣上这么说，很为难地走了过来。
“圣上……”
圣上看着眼前这个忠心耿耿的臣仆，虽然说不上的男儿身，但比那些男儿身勇敢的多。
整个养心殿，只剩下几个羽林军了。
“为朕传旨，传完了，你就和萧皇后一同南下避难。”
“圣上，老奴不会离开您的！”
他有一个作为臣子的直觉。
“这是朕的命令，听旨！”
“是。”老太监就这样跪在圣上的面前，就像他十几年前第一次跪在圣上面前一样。
他眼含热泪地拿着圣旨出去，他知道，这一回头，与圣上就是诀别了。
“请太子殿下听旨……”
老太监噙满眼泪，一字一句地给太子念了圣旨。
“还请太子殿下即位，这是传国玉玺。”
太子握住了手中的玉玺，他知道这一天终将到来。
而且是这样的一天，他也早就预料到了。
“请圣上亲临紫宸殿。”
老太监为太子引路，并一边告诫着沿路上的羽林军们，皇位已经传到了昔日的太子手里。
“陛下，请您发号施令，城门已经崩溃了，万千铁蹄……”
太子稳稳地坐在了那把龙椅上，他似乎没有期待，也没有惊慌。
“传旨。”
一道圣旨下去，突厥的冲锋部队收到了这个改朝换代的消息。
“可汗，我们带领冲锋，一定能把这个国度拿下，京城已经大乱了……”
而可汗并没有继续进攻，而是选择了与这位年轻的君主协商和解。
“可汗？这真是扬我们威风的时候……”
“不必，我自有办法，让他们颜面扫地，一蹶不振。”
可汗统领来到了皇宫里，一路通畅，根本没有人敢阻挠。
“陛下，或许我们可以好好坐下来谈谈。”
太子独自坐在宫殿中，并没有一名臣子在身旁。
刚才的老太监，也赶去养心殿了。
不出所料，前一任皇帝，自缢了。
若他没有坚持，而是答应献出二公主，事情根本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从西域到京城，一路上数座城池，皆被掳掠，苦不堪言，民不聊生。
曾经热闹非凡的京城，城门那里，也是俨然水深火热的样子。
可汗旁边的人十分得意，刚才他们可是铁蹄直接踏过城门，气势汹汹地过来的。
虽然有人负隅顽抗，但在实力悬殊的情况下，简直像一张薄纸一样可笑。
“说，需要什么条件，和解的条件。”
太子的威严在此刻展现了，不怒自威，与使者见到的前任皇帝简直天差地别。
他还以为中原皆是那样没有骨气的人。
既然二公主，死活不愿意献出来给可汗做妻子，那么这次就变本加厉吧。
可汗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陛下如果不答应我的要求，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他四处打量着这个宫殿，“现在以我的实力，把这里收入囊中，是很简单的事。”
太子依旧凝视着他，作为这里的王，他用了合乎身份的威严眼神。
“既然不愿意让公主来，那我就要你的妃子。”
可汗紧盯着太子，就像看着一只猎物一样。这是一个狩猎者的本能。
“我要你的正妻来，做我的妾。听说你的妻子素善诗书，才貌双绝。”
殿上的太子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