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的时间能改变什么？
容瑾的冷血变本加厉，即便是小九，近身三尺之内，都会被冰封。
修为超越了刀刹，即便是在八荒也有一席之地，就是天海阁的慕容薄野见了，都要恭敬地喊一声：“容宗主”。
而易寒踏入大乘之境，却始终无法突破，窝在圣女殿，将地下酒窖里的酒喝了个精光。
“瑶小瑶，还有三个月就是魔尊大选了，臭小子这样真的没事？”离泽整日被离家那一群老顽固看着，好不容易偷跑了出来，就来了圣女殿。
易瑶深深地叹息一声，“臭小子自从脱胎换骨之后，就没歇过一日，他想醉就醉吧。”
“不是，你答应送我的两坛雪琼酿还在下面。”
易瑶一愣，皱眉道：“貌似是有这么回事，你千方百计躲了你家老头子的眼线，就为了那两坛雪琼酿？
你不是一杯倒？”说到最后，不禁笑出声。
离泽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我一杯倒和你送我的酒有关系嘛，况且，雪琼酿好歹也是那个老色鬼的私藏，可是酒中绝品，你说了送我的，可不能出尔反尔。”
易瑶瘪了瘪嘴，一挥手酒窖的门就打开了。
“你自己去看看吧，要是被臭小子喝了，就没办法了。”
话落，离泽就急急忙忙进了酒窖，扑面而来酒气，片刻他就泛起了些醉意。
没办法，只好拿帕子捂在口鼻之间。
偌大的酒窖，阴寒之气肆溢。
在西南一隅，发现了多个打翻的酒坛，走进，便可听见轻微绵长的呼吸。
离泽喂了颗解酒丹，将人背在身上，瞥见深处的两坛雪琼酿，顺手放进空间之中。
出了酒窖，就被人叫住。
“右护法，这是要带公子去哪儿？”绿幽一直守在酒窖之外。
看着背影，离泽并未转身，强势的声音悠悠传来。
“带他出去散散心，让圣女放心，戌时必定安然将他送回。”
不等绿幽犹豫，离泽就飞身出了宫墙，容不得她阻拦。
等易寒酒醒腹空之时，烈阳当空，揉了揉惺忪睡眼，一个翻身就从树丫上掉落。
一个不慎，摔了个屁股开花，刚准备骂人，闻见了久违的鱼香。
抬眸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年未曾见过面的离泽。
微风拂过，杨柳依依，湖面波光粼粼，仿佛又回到了镜湖边。
“醒了？”离泽手里拿着木枝穿着鱼。
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拍了拍屁股，坐到火堆旁，脸色略显苍白。
“这是哪儿？我娘放我出来？”
离泽摇了摇头，他意料之中。
他娘说过，只要他一日未踏破虚空，便不能出圣女殿，更何况是出魔宫。
“有没有觉得似曾相识？”离泽笑言。
他点点头。
“遇到瓶颈了？”
他再次点点头，没出声。
离泽将烤好的鱼递给他，“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他也不拒绝。
鱼还是当年的味道，人已不是当年的人，就连景都不是当年的景。
“容瑾的修为半年前就是大乘圆满之境。”
“以他的天资，应该的。”他终于出声，不再是沉默以对。
“两年让你踏破虚空，你娘确实为难你了。”离泽缓缓出声，“你这两年的修炼速度过快，遇到瓶颈是难免的。更何况，踏破虚空遇到瓶颈是每一个修炼者都会遇到的状况。
即便你娘，当年踏破虚空也花了一年时间。”
他苦笑：“我还有三个月。”
“说起来，我也算你半个师傅。”
易寒点点头，闷头吃着鱼肉。
不管是在八荒，还是在魔界，他都是他的良师益友。
“我看着你长大，你什么资质，我心知肚明，三个月踏破虚空对你而言不是难事，关键还在于你自己。”
“我尽力了。”一个月前他就触到了瓶颈，他娘给他提供了最好的修炼环境。
“最后，结果不尽如人意，只能是天命。”他无力道。
“天命？”离泽嗤笑一声，“当年和我说天命由我不由天的臭小子哪去了？
若真的遵循天命，你如今也不会好好地在我面前。”
寂静半晌。
“他怎么样了？”离泽自然知道他问的是容瑾。
“想知道他的天命是什么？”
易寒瞳孔微缩，紧盯着离泽，心里陡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离泽的话就应验了他的预感。
“再有一年，他不仅不能踏破虚空，位列仙班，还会命死灵元殿。”
他手中的鱼瞬间失重掉落，任由火光吞噬，滋滋作响。
“为什么？”他不相信。
“世上那么多事，难道事事都有缘由？”离泽反问。
“其实，魔尊之位之于我，之于你娘，都不重要。
你娘不过是想借着魔尊之位逼你一把，让你有自保之力罢了。
可若你想违逆天命，救人，魔尊之位之于你就非要不可。”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怎么回的圣殿。
脑海之中一片浆糊，断断续续地都是离泽的话和容瑾的天命之言。
再有一年，他不仅不能踏破虚空，位列仙班，还会命死灵元殿。
他不敢想象这样的结果，也想不通为什么？
可正如离泽所说，世上哪有那么多缘由？
魔尊之位……他势在必得！
“姑姑，我娘在哪？”这是他触到瓶颈一个月来，第一次开口对她说话。
绿幽心惊的同时，即刻便去寻了圣女禀告。
易瑶匆忙赶来，只见他又一人坐在训练室之中，心无旁骛地开始修炼。
奇怪的是，灵力每次吸收到体内，都会绕过丹田的关元穴处，始终不能炼虚合道，以至于始终在瓶颈之下，无法踏破虚空。
半柱香后，易寒退出修炼，睁开双眸。
这次他平心静气地盘坐下修炼，隐隐之中，觉得摸索到了一突破屏障的气息，可始终绕不去那道坎。
“每个人在踏破虚空前的瓶颈都会因为修炼之途的不同而有所不同，因此这瓶颈娘也帮不了你什么，只能你自己摸索。”
易瑶看出丹田之处的问题，却未曾言明，想起血妖，继而道：“血妖的训练已经结束，不日他便会回到你体内，到时你突破瓶颈会容易些。”
易寒点了点头，便起身，进了密室之中的第二间心法修炼室。
室内的阵法汲取了这幽冥谷之间的灵力，汇聚到此处，才得以让他修炼事半功倍。
再一次从修炼之中退出来，还是同样的问题。
他索性不再修炼，开始研究起自己如今整个灵体的构造……
这一入定冥想，便是一夜，只见门外一阵脚步声，片刻后，一把血色魔剑便出现在他面前。
同他左手腕处的剑纹丝毫不差，气势凌人！
“小寒寒，”音色一出，他便听出了是血妖。
“变回人样。”他语气烦躁，没好心情。
血妖摇身一变，剑光微敛，便现出了人形。
“你也就现在能命令我变回人形，等你踏破虚空，还不是得日日对着我的剑身。”血妖瘪了瘪嘴，难受道。
“胡说什么？”
“你就当我胡说就是了。”血妖喃喃自语，对着自己轻声嘀咕。
“行了，你想什么，我能不知道吗？
我回来就是帮你突破瓶颈，别担心了，还有三个月呢！”
易寒“嗯”了一声，心里依旧没底。
片刻后，血妖就消失在他身前，和他融为一体。
“你照着之前的修炼功法，重新再来一遍。”血妖的声音从识海之中传出。
他闻声照做。
魔灵之力依旧绕过了关元穴，仿若那一处穴位废了一般。
可在之前的修炼之中，关元穴从未出现过问题。
血妖自然发现了问题所在，易寒试着抽调灵力往关元穴汇集。
见鬼似的，所有灵力皆被吞噬干净。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