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萧易寒纠结再三,还是问了出来:“你头上的发簪很漂亮。”
她莞尔一笑,立马解释道:“那是大婚之日,大师兄送与我的。”幸福的模样溢于言表。
其实不然,婚后一日的午后,她路过卧房,看见容瑾坐在案前,手里一直摩挲着那株玉簪。
那一眼,她便知道,那簪子对他有多重要。
她想方设法地求雷老怪的师弟做了个一模一样的,想着今夜来找二师兄,便带上了。
萧易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面色却没了刚出来时的欣喜。
“我来只是看看你,寒哥哥,你好好休养,灵兮今日就先行回去了。”
萧易寒闻声,恍若未闻。
打量着满室的清冷,床侧传来阵阵熟悉的鼾声,是红豆那小家伙。
他冰凉的手脚终于回了些温度。
他从当初的灵魄飞散,到如今的修养完好,已过了近一年的日子。
一年前,容瑾曾说:八岁那年,我冒死下冰泉救你,换回的结果是什么,是冻死雪地,无人敢救,还是你十几年的纠缠?
有些事,我不想撕破脸面,也懒得计较!
这些话,那些情景历历在目。
这一年,容瑾一直陪着他,甚至不惜用血养着他的灵魄。
他以为……
不想,他闭口不提小师妹不是因为不喜,而是因为已经成了婚,是怕他再灵魄飞散,他愧疚一辈子吗?
还是怕他以身死之名作威胁,再纠缠他一辈子?
萧易寒苦笑一声。
他还没那么脆弱。
好聚好散……他比谁都懂!
心口痛吗?痛吧,早已千疮百孔的地方不过多沥了一层一遍盐水罢了!
麻木不堪。
近一年的修养,他的灵魄早已修养如初,双生芝的那一条红色的灵力链,若他不愿,也锁不住他。
手间升起一块灵力血刃,猛地一下,灵力链断开,血灵芝的养分供给瞬间消失。
他簌地一下,脸色发白,飞下了血灵芝,坐到床边。
抚摸着红豆的一身软毛,舍不得蹂躏,苦笑出声。
“小家伙,看得出来,他对你不错,你就留下吧。”
红豆换了个方向,又继续酣睡,而他的背影也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
等容瑾第二日甩了刀刹回宗门之后,却再也唤不出那双生芝之中的幻影,心中却兀地一紧。
急急忙忙地用宗主令喊来离尘。
离尘试着唤了几声,发现不对劲,动用本源之力查探,却发现这巫芝之内的臭小子的灵魄早已消失不见。
他泄力地坐在椅子上,“他不见了,灵力链断了。”
“怎么会?”容瑾找来小九,“昨日我离开有没有人进来过?”
小九摇了摇头,疑惑不解,想起他来之时,在门口处发现了一只耳坠,递给了容瑾。
“白日,我一直守在门外,到了晚间,我回了偏殿休息,直到今日来倒血之际,发现了门口处的一只坠子。”
容瑾眸色讳莫如深,被眼尖的离尘看见。
那是灵兮那丫头的耳坠,他曾见她带过,她嫁进灵元殿之时,他就怕她一时走错路……
千叮咛万嘱咐,最后她竟还是如此冥顽不灵。
“我去找那丫头。”离尘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去往偏殿。
管徒不严,是他的错!
偏殿的门“咔吱”一声传来,上官灵兮抬眸,看到师傅,惊喜道:“师傅,您来看徒儿。”
离尘没给好脸色,将那耳坠扔在桌子上,她身躯一震,脸上的笑变得僵硬,只能解释。
“师傅,灵兮而坠子不知几时掉的,竟到了师傅那儿。”
离尘凤眸微闭,盯着她:“灵兮,大婚那日,师傅同你说了什么?不要管,不要问。你做了什么?
小动作动到你二师兄头上,你师傅还没死!”说到最后,离尘已经是怒不可遏。
上官灵兮自知瞒不过,立马跪下:“师傅,师傅,徒儿什么都没做,只是大师兄往日从不肯让灵兮见二师兄,灵兮只是担心二师兄,才会进了大师兄的卧房。
灵兮什么都没做。
师傅,师傅,你相信灵兮,灵兮是你一手带大的。”
眼看着自己亲眼带大的徒儿泣不成声地跪在面前,更是心寒。
这些年,萧天应总是在他面前感念这丫头死里逃生,孤苦一人,不容易。
他也多多少少知道这丫头有一些事,只要不过火,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后,竟害了臭小子。
“你既然不愿说,我也没办法救你。”离尘痛心离去,回到了主殿之内。
容瑾见神色便知一无所获。
想起刀刹不在门内,一声令下,叫来了东方千宇带着刑罚殿的弟子。
“师兄。”东方千宇打了声招呼。
原本在刀刹的教导下,他已经改了口,叫“宗主”,但容瑾说:都是师兄弟,不必如此生分。
他便又叫了“师兄”。
“花炽,给你三日时间,让偏殿那个女人开口,她昨夜干了什么?”容瑾沉声,一副不容拒绝的语气。
花炽刚想习惯性拒绝反驳,容瑾就再度开口。
“如果,你还想要新的灵体。”
花炽哑然,让胖子带着人去将偏殿还倒在地上的女人押走。
一到偏殿,东方千宇一看到所谓的女人是小师妹,就一时愣住。
一年以前,小师妹还总是拎着糕点果食,去九炎楼和他、大师兄还有二师兄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一年以后,什么都变了。
先是大师兄和二师兄冷战,接着二师兄大婚,大师兄大婚。
如今,大师兄竟让他来抓小师妹……
能有谁让大师兄对小师妹这般?他猜得到。
上官灵兮冷淡地看了眼东方千宇,沉默不言,没有丝毫的狼狈。
他手一落下,身后的师弟就立刻上前将人带回了刑罚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