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小师妹”
声音悠远,上官灵兮行走在一片迷雾之中,传入耳膜的声音熟悉而空洞。
任她怎么寻找,怎么在树林中穿梭都无法找到那个在呼唤她姓名的来源。
“小师妹,你怎么能这么快忘了我呢?我那么爱你。”
一转身,贴在耳边的声音瞬间消失,她背后泛起寒凉。
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找她?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做这样的梦!
“谁?你到底是谁?”上官灵兮一抬头,整个林子都在不停地旋转,她漫无目的地攻击着每一个方向。
“你出来,你出来!”
“啊!”猛地睁眼,里衣被汗水浸湿,她还未从那梦境之中缓过神,整个人虚软无力。
那一声“小师妹”如此熟悉,却又包含了太多的不甘和怨念……
今日距离二师兄离开,已经有了四十九日,大师兄还未继任宗主之位。
她摇了摇头,掀开被褥,收拾一番,去了藏书阁。
“上官师姐,你怎么……又来了…啊!”小九在一楼结巴道。
上官灵兮礼貌地笑了笑,大师兄对她拒之不见已经二十多日,她却一如既往地来。
“怎么?是大师兄病了,不便见客?”
小九摇头。
“那是红豆那小家伙心情不好?”
小九也摇头。
“那是今日天气不好?”
小九仰头看天,晴日当空,更是不好意思地摇头。
“算了,你上去吧,千万别和主人说我在楼下。”小九悄摸着离开了藏书阁。
她道了声谢,便转身上了楼。
站在门外,听着门内一人弹奏琴音的同时喃喃自语,犹如魔怔了一般。
她问过师傅,虽然二师兄的灵魄已经被养护在那种子内,但就算灵魄养好了,回到身体之中,清醒的几率也只是万中无一。
他就要那么守着一株死魂,独孤终老吗?
“咚咚”敲门声响起。
容瑾被唤回神,手下弦音骤停,“进。”
“是我,师兄。”上官灵兮推开门,出声道。
“有事?”容瑾皱眉,并不想见她。
“只是想来看看师兄。”她解释道。
“不需要。”冷漠无情的一如往昔。
上官灵兮盯着他,眸中带泪:“师兄,灵兮哪不够好?让你如此对我?”
“你是易寒的未婚妻。”容瑾从容应对。
她讽刺地笑出声:“未婚妻,他有在乎过我这个未婚妻吗?在他心里我连你这个兄弟都不如!”
只见上官灵兮撩起胳膊上的纱袖:“师兄,你还记得这条疤吗?那日在后山是师兄你救了我,那是灵兮第一次见你,也是这十几年师兄对灵兮最好的一次。
师兄,灵兮作为灭灵渊的唯一幸存者,以为这一生只能遵从父亲的遗愿,遵从婚约,嫁给二师兄。
可是灵兮在心里从未忘记过,自己真正爱的人是谁。
师兄,我明白你对二师兄的感情,也知道你并不喜欢灵兮,可…能不能给灵兮一个机会,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容瑾没有出声,瞳孔里倒映的依旧是那株双生芝。
“师兄,一个月后,便是你的继任大典,希望你别对灵兮太残忍!”
原本舒展的眉头再次皱起,容瑾还未曾想通,岂料半个月后,萧天应就将派人来找他,道出了缘由。
“你让我娶上官灵兮?”容瑾难以置信!
萧天应点点头,让他坐下。
“你知道你父亲当初为何娶上官芷?”
“联姻。”他答道。
萧天应浅酌了一杯小酒,笑道:“对也不对。
灭灵族的每一代的圣女,出生之际都会被灭灵渊的长老刻下血契,此生非嫁凌阙宗继承人不可,否则,身死灵灭。
我亲眼看着小丫头长大,待她也算是半个女儿,如今臭小子不在,也不希望她……”
“她的死活与我何关?”容瑾冷漠道。
萧天应一愣,放下酒盏,“这点…你比你父亲强!”
“我不是圣人!”容瑾理所当然道。
萧天应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既然你接下了宗门,给小丫头一个名分又如何,臭小子一直把小丫头当妹妹看待,你亲手送走了臭小子,帮他照顾一下妹妹也该是理所应当吧?”
容瑾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自从萧易寒走了后,他辞退了宗主之位,便再也没了往日的精神。
与其说他在养老,不如说他在等死!
“好,我应下了,但也仅限于名分。”
萧天应满意地点了点头,容瑾的身形瞬间便消失在了临风小院。
“麻烦了!”离尘从屋中现出身形。
“还真不习惯你这么客气。”萧天应眯着眼看向来人。
自从那日离尘施展出与常人相异的功法,他便知道,他不是离尘。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离尘给他斟了一杯酒,斜躺在榻上,双腿交叠而放,这么多年的习惯,一时间也不是说改便能改了。
“那我便不客气了!”他挑眉道。
萧天应“嗯”了声,点了点头,“还是这样习惯。”顿了顿,“没想到,你对灵兮那丫头感情这么深。”
离尘扬了扬嘴角,不搭茬,反问他:“你想过我不是他?”
萧天应点了点头,“想过,却又觉得这世上不该有如此相像的人。”
“嗯?想过。”
萧天应哑然失笑:“真正的离尘没你那么肆意潇洒,没规矩。虽说大难不死,性子总归有些变化,但你和他……”
“你知道我是何时替了他?”离尘诧异道。
“一开始不确定,后来想了想,还是有迹可循的!”萧天应解释道,“我只是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假扮他。”
沉默良久,又道:“后来,你为了救我,舍生忘死。我想我萧天应也不过如此,有兄弟能为我至此,我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所以,这么多年,就算你不是他,在我萧天应眼里,你就是我兄弟。”
离尘被他说得感怀,将面前的酒一口闷了。
“什么时候离开?”萧天应问了他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
离尘摇了摇头,“在等合适的时机。”
“不论你什么时候离开,这儿一直都是你的……”家字还未出口。
离尘就一头倒在了榻上,不省人事。
眼看着他腰间的长老令接连闪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