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佩，好好活着。”
“既然皇后管教无方，那贤儿就交给凝如，好好学一学，什么叫规矩！”
“皇后娘娘……太、太子他……他没了……”
……
她记起来了，全都记起来了。
那些好的坏的，该记起来了，不该记起来的，她通通记起来了。
她记得裴家满门死在她面前时的模样，也记得赵乾正冷漠无情的嘴脸。
她记得赵乾正将她唯一的儿子交给兰凝如照顾的旨令，更记得那天漫漫大雪，她的贤儿……
死了。
多可笑的人，他怎么敢认为她想起来就会原谅他？
那样的深仇大恨，她自认为没有杀了他，就已经是爱太深。
可是他呢？
“长佩，你是不是想起来了？”赵乾正急切询问，攥着她的手腕，用力颇深。
痛意叫她头脑愈发清醒。
她爱谁，又或者是恨谁，重要吗？
在裴家一百三十二口人命……她那些死去的至亲至爱比起来，她的爱重要吗？
“赵乾正，你真让我恶心！”她赤红着眼，盯着他，眼底恨意与厌恶涌出，将人狠狠地推开，自己也跌在了一旁的地上。
赵乾正听着她的话，并不意外，反倒是感觉欣喜，她记得他，她记得他就好！
“我已经为裴家平反了，而且兰凝如也死了，如果你想要孩子，我们可以再生一个。”赵乾正朝着她伸出手去，眼底满怀希翼，“长佩，我们还有未来，原谅我好吗？”
裴长佩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鼻尖酸涩，却还是往后挪动，摇头，决绝而又坚定：“纵使你做了这些，我们也没有以后。”
裴长佩仰头，将眼泪压住，眼眶已然通红：“不是旁人的问题，是你。”
“我？我有什么问题？你说出来，我改。”赵乾正急切地表现着自己，生怕裴长佩拒绝他。
可是她裴长佩是谁？是裴家的嫡女，是那个知书达理，能排兵布阵的女人。
她早就将一切看透。
“裴家满门，是因为你不信我，你甚至觉得大权旁落，让你的地位岌岌可危。”
“兰凝如死去，同我也毫无关系，我那时已然不在人世。”裴长佩眼中还是流下了两行清泪，“况且，就算没有兰凝如，也会有其他人，你要的不是谁，而是新鲜感。”
“你先等我说完。”裴长佩将急于辩解的压住，自顾自地将剩下的话说完。
“至于贤儿……这个世界上也没有第二个贤儿，他死了就是死了，而我也不想跟你有以后。”裴长佩站起身来，单薄的身躯摇摇晃晃，明明是四下天光，她却觉得置身于万丈深渊。
她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赵乾正，我不想跟你有以后，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好吗？”
青梅竹马许多年，若说没有爱，那绝不可能，可是就是因为爱，她才不能跟他在一起。
恨比爱浓，她跟他在一起，愧疚感太重了。
没有以后，她也不想再重蹈覆辙。
“不，我不会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