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像炸了锅一样的热闹,一晚上皇上和皇后派了几波人前来看望,刘彻都亲自来了,都被窦太后挡在了门外,说是阿娇下午受了惊吓身子也不好需要静养,任何事情都要等到明天早上才来。
阿娇坐在静室的琴案前心情复杂,今夜风云变色,此时此刻她最想见的竟然是刘彻。
“素纨姑姑,皇祖母把太子拦住了,那太子现在在什么地方?”
“太子还在缠着太后呢,说是不放心一定要来看一眼娘娘才放心,现在太后还在气头上可被骂的不清。”
“姑姑,我去看看吧,这事太子可能都不知道。”阿娇再也坐不住了,她的身子只是懒而已也没什么大事,倒是闹成这样让她心里非常的过意不去。
“娘娘,关心则乱,太后现在正在气头上,娘娘还是听太后的话好好的休息吧,太子那太后只是想让他知道这个教训,你们这亲婚燕尔的,太后不会不让太子过来的。”
关心则乱,这话真是说到阿娇的心里面,她今儿还真是有些乱了心智了。得冷静,这事不论是谁做的,归根结底都是她自己的疏忽,用人不善。
“下官给太子妃请安。”正说话间,,下午的那个御医提着医箱就进来了。
“素纨姑姑,你去帮忙看看云裳怎么煎药到现在都没有回来。”阿娇这是故意把人支开,素纨看了看地上跪的那个御医,退下了。
“萧大哥近年来过的可好?还当真进宫来当御医了?”看这样子,阿娇应当和这个御医熟识。
“是啊,娘娘当日一言萧衍就记在心上了。”萧衍站在那里看着眼前坐在琴案旁娇艳的女子,心里百味杂陈。长安城外的偶然相遇让他生平第一次知道了什么事一见倾心,可是也是从第一眼开始他知道这个女子是他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所以他就暗暗在心里起誓,她如明月,自己只要能够在一旁看着他,默默的守护着她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阿娇打量着眼前这个人,总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三年前长安城外与他相遇完全是个意外,他竟然为了采药从山崖之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腿性命垂危,她踏青的时候碰巧路过救了他的性命。还派了人去照顾他,直到他痊愈为止,这期间她还向他讨教过一些关于医术的事情。
当日里他曾说过为了报答她的恩情要为她肝脑涂地,她只是笑言了一句,若是真的有那份心思,又不耽误你的前途就进攻来当御医吧,当时她不过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真的来了。
“当日若不是遇见娘娘就没有今日的萧衍,只是萧衍进宫来的第一个病人竟然就是娘娘实在是让我着实惶恐。”
阿娇微微一笑,叹了一口气。“何止是你惶恐,我在这深宫中呆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也是惶恐不堪,我倒是要看看是什么人有那样大的胆子胆敢拿药来毒我。”
“娘娘负责庇佑,这还是发现的早,若是娘娘就把这当春困,不当回事那再过一两个月后果不堪设想。”萧衍是真的很害怕,也不知是什么人,竟然又这样缜密的心思,这种花毒很罕见,也亏得他以前云游的时候有幸遇到过,不然是任你怎么查也查不出来的,到最后即使人死了恐怕也只会以为是病死的。
“听你这样说这种药应该很稀奇歹毒,你可能与我详细的说说?”
萧衍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细细的给阿娇说了,阿娇仔仔细细的听。萧衍说完之后阿娇沉默的想了一会儿,一是寂静,两个各怀心思的人。
“那照你这么说,我不是吃进去的,就是闻了什么不该闻的,我殿里一般除了弹琴的时候不焚香,如若是每日每日的闻,那就是那些带香气的东西,院子的花格外可疑。”
“娘娘这话也只是说对了一半,虽然这花原来是气味馥郁,可是要是经过了有心人的加工而且用量极低,那味道就是很淡的,可能被什么其他香一点的味道就遮住了,而且娘娘肯定每天都用胭脂香粉。”
“那照你这么说可就是难找了,也罢,明儿我回了皇祖母,你倒博望殿去好好的看看,到底是哪里出的问题。”
正在说话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不是刘彻又是谁?
“娇儿你没事吧?”刘彻行色匆匆的过来,神色很是紧张,直接扑过来把阿娇抱住左左右右的看了一遍。完全没有注意到还有其他人。一旁的萧衍看到这一幕,眼神一片落寞,可是被他掩藏的很好。
“下官参见太子殿下,娘娘,下官告退。”
“好,萧御医不要忘了本宫和你说的?”阿娇从刘彻怀里挣扎出来对着已经走到门口的萧衍说话。
“好啦好啦,我没什么事,你别抱得这么紧我要喘不过去来了!”阿娇把刘彻推开,两个人衣裙交缠面对面的做着,阿娇点点他的脑袋,“怎么样在皇祖母那里没少讨骂吧?怎么样?”
“讨一点骂算什么?就是骂,也是应该的,的确是我没照顾好你,娇儿,你才嫁给我一个月就出了这样事,娇儿,让你受委屈了。”刘彻把阿娇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处,让她感受自己的担心。刘彻眉头紧锁的样子,脸上是深深的自责,让阿娇感到无比的心疼。
“和你有什么关系呢?”阿娇伸手抚平刘彻纠结的眉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把我照顾的很好,能想到的事你都做好了,你又不是神,怎么能每件事都考虑到呢?再说我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身子有点乏,让御医开点药调理调理就好了。”
刘彻看着阿娇,好像要把她看透一样,“娇儿,你说实话,你怪我吗?嫁给我你后悔吗?”
“如果会后悔我当初就不会嫁,如果我不愿意没有人能逼我。彻儿,太子,不管身份,你现在是我的夫君。”
西窗之下含情脉脉互诉衷肠,可是有的地方确实怨声载道一片狼藉。
“郡主,这琴……”刘陵的贴身侍女风瑶捧着那把叫做长音的瑶琴不知如何是好。
“这琴很好啊,阿娇的姐姐的东西,太皇太后亲自赏赐的,那自然是最好的,当然要好好的收着。”刘陵站在窗下,看着博望殿一片灯火通明,看着刘彻急不可耐的冲进静室,她就这样看着在这长安城,在这未央宫,她只需要这双眼睛。
一个人一个人的盘查,一字一句的审问,这一夜博望殿人心惶惶,多少人彻夜未眠。那些宫人们早就闹翻了天,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把责任往其他人身上死命的推脱。这个说那个可疑,那个说这个有问题。
毒来的太蹊跷,人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一夜未眠的喧闹到最后还只是无疾而终,只是萧衍绝不会让那个幕后黑手逍遥法外,这世上对他而言没有什么会比堂邑翁主的性命更重要的。
“萧御医,要把这里的花草全都盘查一遍吗?”跟在后面的侍卫发现萧衍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却什么都没做,追上来低声耳语。
“不必了,问题不在这花里,去把兰芳姑姑请来,让她把平日里娘娘近身的东西都收拾出来,我来看看。”
平日里阿娇会用的不外乎就是那些,吃穿用度的,如果问题不在吃的里,也不在花儿里,那就死焚的香,弹的琴,用的笔,搽的粉,穿的衣。
萧衍在这边查着是谁下的毒,又有人在那边查着他的身世底细。绮香殿中刘陵准备了一份糕点,正在细细的点缀。
“这么说来,陈阿娇竟然还和那个叫萧衍的太医有着瓜葛?”这个陈阿娇还真有本事怎么什么人都站在她那边,现在还来了一个太医都是她那边的人。“不过是个太医而已,不过看他样子好像能查出下毒之人,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你去把这个送到宣室殿给太子殿下,再去一趟博望殿关心关心案情的进展。”
“诺!”风瑶领着食盒退了出去,一路往宣室殿而去。
有些人头脑不够聪明还总是想捡着高枝去落,那下场就不言而喻了。这后宫之中虽然不说人吃人,可是也差不了那许多去。也是可惜了。
“太子殿下正忙着呢,这会儿不见人的,这东西啊,奴才帮着送进去就成了。”风瑶在宣室殿门口给拦了下来,原本也就没想着能进去,就是她们家郡主亲自来了恐怕也未必能见着刘彻。
“那就有劳公公了。”风瑶把食盒递给了方贵,不管她人能不能进去,只要郡主的这份心思到了就成了。
“风瑶姑娘,您怎么来了,博望殿现在不大吉利。”于辰这半日可是经过了许多的起落,如今说话都有些不知道过脑子的了。
“怎么说话的!太子殿下住的地方那是有皇天庇佑的!”
“是是是,是奴才糊涂了。竟说出这样混帐的话来,实在是该死,只是不知道姑娘来这里做什么?”于辰亦步亦趋的跟着风瑶,风瑶虽然不是这宫里的人,可是她是淮南王郡主的心腹,那可是住在长乐宫的人。
风瑶不知不觉的就走到了后侧室,“我们家郡主不是担心娘娘嘛,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她状似担忧的叹息了一声,瞥了一眼紧闭的宫门。
“这些丫头们都是这样锁着的?”
“可不是嘛,个个都接触过娘娘近身的东西,全不能排除怀疑。所以都锁着呢!”
风瑶看了看,有几个人影伏在窗子上偷听着他们说话,“公公啊,这样真是这些丫鬟们做的,这毒害太子妃可是大罪啊!那是要连坐的,就是以前家里多么的清白干净,怕是一个都保不住了吧!”
“姑娘小声些!”于辰连忙示意风瑶要小心行事,这话可是严重了。虽然话是没错,但是不能乱说。“那绝对是连坐的大罪,诛连九族。”
风瑶看于辰这么小心,也是故意的压低声音说话,好像是什么秘密一样,“话虽这么说,可是咱们太后皇上也不是什么嗜杀的人,能说得上话的人劝两句说不定家里人的命就保下来了。”这话虽然是两个人咬着耳朵说的,可真要是有意偷听那还是能听得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