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出事了!”一大早的,阿娇还没全醒过来,兰芳就行色匆匆的来了,应该是从博望殿那边过来。
“怎么了?”阿娇靠在床上,虽然已经开始吃药解毒了,可是效果没有那么快,身子依然还是懒懒的,不愿意动弹。
“博望殿里有个丫头昨儿晚上吊死了!”兰若的神色很是凝重,这样一来看似是水落石出了,可是其实却是真正的线索也跟着断了。
阿娇这下是被彻底的清醒了,是受不住这样的压力,终于承受不了,自己了断了吗?没那么简单吧?
“是谁?”阿娇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真是让人头疼的事儿。是皇祖母的阵仗太大了吗?竟将人吓的自我了断了?
“云儿。”
“我就怀疑是她,果然是。”阿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云裳从外面端了一盆水上来,倒是先嚷嚷开了。
“姑姑怎么看?”阿娇斜靠在床上,若有所思,这事儿是个祸端也是个隐患。若是这么算了,她以后可能就不会太平了。可如今结果已经出来了,再查下去,又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正所谓,人言可畏啊。
“太后的意思,娘娘心里明白就好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来做这暗箭。”阿娇是个聪明的孩子,太后没有明说,兰芳也知道不必说的那么明白,这后宫里的事儿还是得自己去慢慢参透。
“多谢皇祖母提点。”阿娇勾唇浅笑,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不是说躲就能躲的掉的。“虽然身子还不大好,可既然说真凶已经找打了,我就不必再烦扰皇祖母了,今儿我就搬回去吧!还请姑姑给我传个话。”
“诺!娘娘的话奴婢一定带到。”
“小姐是想太子爷了吧?”兰若姑姑刚把门带上,云裳就贼嘻嘻的调笑。
“我是想回去看看那个云儿到底用的什么法子给我下的毒,也不知道萧衍查出来了没有。”阿娇这次没有害羞,她不否认她确实是想回去看看刘彻,可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关乎到她以后路要怎么走。
“奴婢也纳闷了呢,能有什么法子下毒呢,只有翁主您中毒最深。奴婢和翁主一向都是寸步不离的啊?莫非是翁主您贴身的东西?”云裳也正经了起来,进宫之前翁主就说过,以后的种种不比候府,可是没想到一开始竟然就是如此的险恶。
“我贴身的东西?”阿娇接过云裳递过来的毛巾,垂头想了一想。“难道是衣服?”阿娇猛的抬头,没错应该就是衣服,只有这样东西云儿能碰的到,而且每天只有她离的最近。阿娇眼神肯定的看了一眼云裳,云裳马上就反应了过来。
“奴婢这就去找萧大人。”
“一定要悄悄的,还有让人暗中搜查云儿的房间,还有这几日有谁进出过博望殿。一定要降低动静,越少人知道越好。”有些事儿不愿意做也要做,就算不是为了她自己。
辰时的阳光有点刺眼,云裳一路急行,转过一层一层的回廊庭院赶往未央宫博望殿。画阁飞虹,精巧庄严,这座宫殿住着整个大汉朝最尊贵的一群人,可这层层叠叠的终究是幸还是不幸。
“萧大人!”云裳一路小跑着来,此时已经出了一层微微的薄汗。一进正殿径直的去找萧衍。
“云裳姑娘我已经找到这下毒之人了。”萧衍一夜未合眼,今天一早就听说有个丫头上吊了,像是畏罪自杀,他立刻着手让人把她经手的东西全都拿过来查找了一番,果然给他找到了端倪。
“可是衣服的问题?”
“正是!娘娘已经猜到了。”萧衍从案上拿起一件外裳递到云裳的手上,“姑娘闻一闻可有哪里不对?”
云裳拿在手上仔细的闻了一闻,果然有一种很清淡的香味,应该就是萧衍所说的那种花毒。“翁主爱美,每日的脂粉比这味道要浓郁多了,这味道这么淡,刚好又是春天各种花香四溢,根本不可能察觉的到。”
云裳将衣服嫌弃的丢到了一旁,“得把这些个衣服全都给扔了,让内庭的人给翁主重新赶制,春夏秋冬的重新来过!”
“这就不要了?这可全是绫罗绸缎呢?而且就这几件,其他的衣服也没……”萧衍听着云裳这无所谓的语气,惊讶的不行,这些个衣服可都是贵重的料子配上精细的裁剪,竟然要全都重新来过,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呢!就这一件衣服就够一个普通人家吃上几个月的了。
“以翁主的脾气是不可能要的,再说就是不出这档子的事儿,这衣服也是要换的,我知道大人想说什么。只是这些也不是丢了,翁主会赏给其他人重新绞了来穿,翁主长这么大对银子完全没有概念,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她得不到的。”云裳说的是实话,阿娇从小锦衣玉食,人事无忧,什么事儿全全都不用她来操心,脾气秉性自然娇纵可却从无恶毒的心思。
“云裳姑娘这么说,我倒是理解。”萧衍笑了一笑,掩盖内心的失落,她与他果然是云泥之别,“我查了查这花毒,也不是那些种极为罕见的,只是花毒这种东西,一般人不得而知,就是医师可能都不太了解,她一个丫头从何而来的?”萧衍问出心中疑惑,同时转开了话题,既然绝无可能,默默的守护着她也就够了。
“她不可能得到,但是有人能,这后宫里的心思谁能猜的到呢?翁主说还要劳烦大人以后多多照顾着。翁主请大人去查查云儿的房间,悄悄的,我会替大人把人给调开。”
博望殿终于恢复了平静,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都是议论纷纷,那个云儿一开始开起来就不是一个好东西,全都拉开了关系,恨不得说不认识才好。
只是中午的时候,一口气还没有舒完,云裳姑娘突然就说要把所有人都召集去训话,这本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现如今每个人都噤若寒蝉。
其实要说的话不过也就是那些罢了的,以此为鉴!以儆效尤!这次的事情关系甚大,按照律法谋害皇室成员当以连坐。太子妃良善淑婉向皇上求情免了她父母兄弟的罪名。
方贵公公一字一句的训戒,云裳就站在一旁,看着每个人各异的神色。一入宫门深似海,就是堂堂大汉朝的堂邑翁主陈阿娇也是逃不开的。或许不入这宫门,找个普通一些的高官人家嫁了,她会活的幸福轻松许多,不用面对这些个尔虞我诈。
一场训话,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听进去了多少,总之三五成群的走了,个个都是交头接耳的。
“临水!你站住。”云裳叫住了一个小丫头,就是那个做饭很好吃的,她和死去的云儿是住在一间屋子里的。“她们排挤你?”
云裳一语中的,出了这种事儿这个一屋子里住的人,大家肯定都是会避讳一些的,这是常态。
“云裳姑姑,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也不知道云儿到底干了些什么让娘娘中了毒,真的与奴婢无关啊!”云裳一句话,吓的临水直接跪了下去,连连的求饶。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也没说什么啊!娘娘喜欢你做的菜,娘娘今晚要回来,你先去小厨房准备着。你放心好了,娘娘明察秋毫不会迁怒于无辜的人。还有以后那些人啊,不要理她们,你行的正坐的端,只要娘娘信任你没什么人改欺负你。”云裳把临水从地上拉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一顿的苦口婆心,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荷包,“娘娘听说你姐姐也在宫里做活儿,近几日得了重病,这是娘娘的一些心意,也能帮你们姐妹两度过难关了。那些个医师要是敢为难你们,只管说你是娘娘跟前的人。”
“这……”临水受宠若惊,完全不敢伸手去接。
“没事!”云裳握住临水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她。
临水看了一眼云裳,犹豫了一下把荷包收进了衣袖。又跪了下去重重的扣了一个头,“娘娘大恩,临水没齿难忘!就是做牛做马也无可报答。”
“去吧!别误了娘娘的晚饭。”云裳笑的得体,可是心里却不是滋味,处处防备时时防备,这还只是一个洗衣服的就是这样的事儿,那要是在吃食上面出一点纰漏呢?那后果根本就不敢想。
看着临水远去的背影,云裳叹了口气,迈开步子往偏殿又去。
“云裳姑娘!”萧衍早就等在了那里,看见云裳来,将一个小小的瓶子交到云裳手上。
“这样看来,如此精致的瓶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装了什么精致的香粉呢,却没想到是用来害人姓名的。”云裳将瓶子收进了怀里,“萧大人也辛苦了,这几日回去好好的歇着吧,这里有我来照顾翁主,定然万分小心,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这是臣下的本职。”萧衍初入宫廷经此一事,大概也知道险恶,日后更是要谨言慎行才好,可是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敢问姑娘可查到了是谁在背后差使着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