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婉紧皱细长的凤眉,眼中的光芒暗了下来,祁言昭今日的确过于强势和执拗了,甚至有一瞬间令她感到陌生。她想,大殿中站着的这个人真是她怀胎十月所生么,还是眼前的这个才是真正的他。
“言昭,天下间没有哪个女子会以自己的清白去算计别人,你执意如此,岂不是驳了上官大人的脸。”赫连婉似乎做着最后的挣扎,自从薛梦淳嫁进王府,他变了,她越来越看不清他了。这种感觉,并不好。
祁言昭站在大殿中央冷笑,笑得清浅而极具威势,他抬头望着赫连婉,“母后错了,正因女子的清誉重要,我才让更要让上官姑娘验验。不然弄错了,岂不是要毁她一生。”
即便青梅竹马如袁绯絮,也从未见过这样的祁言昭,冷傲,自信,不留余地,她或许开始明白先皇为何说他才是最像他的人,只不过这许多年他掩藏了自己的锋芒。
赫连婉搭在凤椅横杠上的手倏地收紧,祁言礼见状两人似要翻脸急忙道:“朕觉得此事甚是蹊跷,上官姑娘还未出阁,自然是不懂那男女之事,怕是误会了。上官姑娘你别怕,不妨仔细说说当晚的情形。”
“言礼,上官姑娘还是个姑娘家,怎能……”
“回皇上,上官樱有话说,”她抬头看了眼身侧的祁言昭,他身上的怒气比利剑还刺骨令她如若冰窖,黯然道:“当晚,怀王酒醉,民女奉太后之命去太晨宫取东西顺便送一送他。半路上,怀王他撒起了酒疯,单民女只不过被他抱了一下,并无其他。”在权势和名誉面前,她做了自己的选择。眼下的情况也容不得她赖定祁言昭,不如放手做个过客,还能彼此都好。至于失了太后的欢心,失了便失了吧,皇室的喜欢从来都不是那般好得的。
祁言昭兀自站着,森冷的眸光渐渐淡了下去。前一刻,她分明感受到了迫人的杀气,那是由他身上传来的,压迫着她颈肩的动脉。她心想,若是她说了谎,那么下一瞬他会毫不犹豫杀了她。对于她,他不过是一个绝情的男人,他的温情全部给了另一个人。
祁言礼的面上不再紧绷,他还真怕上官樱为了王妃之位继续说谎,她识时务再好不过,“说清楚便好,上官姑娘也是不知情无罪,朕过几日得了空便给你在朝中挑个好夫家,你先下去。”
“民女谢皇上。”上官樱也没看赫连婉的神情直接退出了太晨宫,这场戏,还是由他们自己唱地好。
上官樱的事情过了,然而这大殿中的戾气依然在。
“母后,这上官姑娘与六弟之事可以说是个美丽的意外,上官姑娘不曾被如何,那此事作罢,你看如何?”祁言礼说不上能猜透祁言昭的心思,但以男人对于男人的了解,他确实能体会他此时的怒气。被自己的母后算计,逼走心爱的女子,正常男子尚不能忍,又何况是他。
赫连婉未说话,静静地注视着身姿挺拔的祁言昭。他这模样,分明是要做个了断。
“六弟,母后她也是为了你着想。”
“为了我着想?”祁言昭嗤笑,“若母后今日算计的是三哥与皇后,三哥来告诉我,该怎么做?”
祁言礼语塞。
袁绯絮情不自禁朝祁言礼看去,她嫁给他确实是为了皇后的位置,但人非草木,多年陪伴终归是有些感情的,她心里对这答案也有点好奇。
祁言礼眸光闪了闪,转头正好对上袁绯絮疑问探究的眼神,他不知如何回答,只得轻咳一声。帝王之位,终究不是那般好坐的,即便他心系袁绯絮,即便她是他心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