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军营，文启林站在瞭望台上望着一个方向出神。
乌衣特使上前道：“帝君，帝后她们已经走远了，夜里风大，先回去吧。”
“本君知道她们已经走远。”
他依旧怔怔地望着那个方向，好像多看一眼，就能再留住点什么。
但其实文启林自己心中清楚，这一战他们必定凶多吉少。
他未必能再见到古怀柔了。
让古怀柔带着孟采薇先走，也是为了让她心中多一个活下去的念想。
可饶是如此。
他也不想就此认输。
文启林从来就不是容易认输的人。
文启林道：“先前你说军营之中撤走的修士不少，那些人中是否也包括渔歌子？”
“是。”乌衣特使一五一十地回答道：“他自从知晓梧桐镇一事后，隔天就走了，当时在他的说服下，他还带走了不少其他的修士，当真是可恶至极！”
“走就走吧。不能真心为我所用的人最后只会成为我的累赘。”
文启林十分看得开，根本不把渔歌子的离去当做一个打击。
其实渔歌子会离开他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他本就是向往正义之人，对渔歌子来说，他这种不择手段达到自己目的的人才是最大的反派。
文启林又问道：“那叶染音呢？她也走了？”
“回禀帝君，她倒是没走。”
“哦？”
文启林眼中露出几分诧异，据他的了解，叶染音也是个极其在乎正道的人。
她竟然没有在知道真相以后选择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倒是有些奇怪。
乌衣特使看出帝君的疑惑，解释道：“其实属下问过叶染音为何不走，她说……”
看乌衣特使支支吾吾的模样，文启林双手背在身后道：“直说就是。”
走到如今这一步，他还有什么听不得的。
“她说她一直都知道您……性情卑劣，还十分爱算计。”
文启林的眼皮跳了跳。
还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既然知道本君卑劣，为还要留在本君身边？”
“那是因为她觉得眼下这些都不重要，比起您的卑劣算计，凶神恶童才是这世间最大的危险。就算知道您做过不少坏事，您也是如今唯一愿意出手与凶神恶童相抗衡的力量。”
文启林的眉头蹙了蹙。
这么说来她是为了更大的天下苍生才留下，而不是为了其它什么。
文启林笑了笑，“那本君倒是要有几分佩服她了，舍小结，顾大义。”
乌衣特使说道：“帝君，眼下能多一个可用之人总是好的。况且她上次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要留下，她心中定然是抱着极大的信念才会这么做。”
就算叶染音真的说了些难听的话，但只要她还愿意为了杀凶神恶童冲锋陷阵，就还有用。
他其实觉得叶染音不用除。
文启林道：“那就将她也安排入头一批攻入莽荒的队伍里，让她带着大家冲锋陷阵。”
“是。”
文启林顿了顿，又问道：“之前让你安排的事，今夜就可以行动了。”
乌衣特使怔了一瞬，旋即颔首道：“是。”
帝君转身走下瞭望台，高挑的身影在这浓浓夜色之中，莫名透出一股悲凉孤寂。
军营里的人大多已经睡下，两个乌衣特使捧着一个木匣走进老祖宗的帐篷。
老祖宗披着一件棕色的外衣坐在床榻上，面露不悦地看着来人。
“这么晚了来找老身，有何要紧事？”
她早就已经准备休息了，若不是乌衣特使突然派人前来，她也不会起身。
再大的事情就不能放在明天说吗，一定要连夜与她传达？
乌衣特使答道：“帝君说，这件东西是世间至宝，只有老祖宗配得上。所以今日一寻来就让我等送来了，因为东西重要，必须让您亲自查看，您亲自验收了我们才能离开。”
“哼。”
老祖宗依旧一脸轻蔑。
“老身活到这把年纪，什么宝贝没见过。还世间至宝，怕也不过是些寻常物件罢了。”
乌衣特使的脸上闪过几分尴尬，却还是捧臭脚道：“兴许这样的东西的确入不了您的眼，但到底是帝君的一番心意，您……”
他指了指身旁的木匣子，又看了看老祖宗。
老祖宗还是喜欢这种被人捧着的感觉的，并且她也觉得自己的身份尊贵，就该得到这些。
文启林为她做这些甚至算不上是迎合，只能说是他做了一个晚辈应该有的“孝敬”。
“罢了，老身看看吧。”
老祖宗从床榻上缓缓起身，走到木匣子面前。
没想到这匣子还挺沉，她一只手竟然打不开匣子。
乌衣特使解释道：“这时帝君找人装宝物的特制木匣，只有运转灵力才能打开。”
竟然这么麻烦？
老祖宗脸上浮出几分恼色。
她转身将拐杖递给了一旁的侍女，“还不帮我拿着！”
侍女连忙上前接过。
老祖宗睃了她们一眼，讽刺道：“还是帝君派来的人，如此没有眼色！”
侍女连山透出几分委屈，却也不敢辩解，只能低头退到一旁去。
从前这样的事不是没有过，但她们的反驳辩解只会换来惩罚。所以她们才伺候老祖宗短短时间，就不敢再有违背了。
如果不反驳，只是挨她几句训斥。
但要是反驳可能就是鞭子棍棒的惩戒。
老祖宗双手放到木匣之上，运转起周身灵力。她用力向上一抬，果然那木匣子松动了一分。
老祖宗脸上闪过几分得意之色，正要说这木匣子难不倒自己，一阵白雾就从木匣子里面喷了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
老祖宗连忙松开手，咳嗽着用手驱赶白雾。
她被那诡异的白雾呛得直咳嗽。
回头才发现送东西来的乌衣特使早早就捂住了口鼻，正以一种阴毒的眼神看着她。
而一旁的两个侍女早就在那白雾中昏厥过去，不省人事了。
老祖宗很快反应过来，这白雾有毒！
莫非是帝君要对她动手？
“你们……找死！”
老祖宗当即抬手，想要击杀这两人。
不曾想她一动灵力，掌心就传来钻心之痛。她不仅使不出灵力，还被卸除了一身力气，倒在了白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