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荒边界。
军营。
乌衣特使疾步走进帝君的寝帐。
文启林坐在桌案边，正一手支着脑袋闭目养神。
听到脚步声走近，他并未睁眼。
“怎么样了。”
“帝君……”乌衣特使不敢明言，支支吾吾了半晌。
“别让我问第二遍。”
乌衣特使咽了一口唾沫，“军营中近日离去之人足有七成之多。如今营地里已经空了大半了。”
文启林浓长的眼睫颤了颤，但他还是没有睁眼。
“外营呢？”
提及那些人，乌衣特使的底气一下足了点。
“外营留下的人倒是不少。也不知是不是他们不清楚那夜发生的事，所以才继续留守莽荒，自愿为您效力。”
“呵……”帝君嘴边泛起一阵轻笑，“莽荒周围从来就没有秘密，你竟然觉得那些人是因为不知道真相才没有离开，真是可笑。”
乌衣特使愣了愣，如果不是因为真相还能是因为什么？
帝君道：“不过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小人罢了。当初他们来的时候就很晚，为的就是坐收渔翁之利。天下大义在他们眼中根本就屁都不是。眼下他们继续留在本君身边也不过是为了等莽荒被攻破的那一天，他们能分一杯羹罢了。”
文启林终于睁开了双眼，微笑着说到：“不过这群人的私心倒是正好为我们所用。他们要权势利益，本君要天下最至尊的位置，进攻莽荒也需要不少的修士前去趟浑水，他们正好能派上用场。”
文启林道：“你去加那些人都召集起来，让他们都搬进军营里来。你就说本君喜欢他们这些识时务的人，将来必定重用他们。想必他们听到这些话一定会死心塌地地为本君做事。”
“是！属下这就去办！”
乌衣特使正要退出去，帝君又再次叫住他，“之前本君吩咐你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乌衣特使道：“回帝君，已经差不多了，只要您一声吩咐，属下立刻能将人带到您面前。”
文启林道：“就这两日吧，先准备着。”
可乌衣特使此时却露出了一丝担忧：“帝君！衍符已死，您再用从前的方法提升修为，会不会有什么危险？要是没有人为您及时疏导，属下担心……”
乌衣特使欲言又止的神情引起了帝君的不悦。
“你觉得本君办不成事？”
文启林眸子一眯：“就算没有白衍符，本君想要做的事，迟早都会去做。”
“是！属下知错，属下多嘴了！”
乌衣特使立即低头认错，不敢有一丝回嘴。
但是这一次帝君没有责骂他，只是道：“好好准备。本君不想等到开战的那一天，还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境界。”
“是。”
这时古怀柔撩开帘子走了进来，她看到乌衣特使先是一愣。
“帝君，我可是打扰到你们了？”
文启林眼中霎时浮现出一阵柔情，“怎么会？我刚交代完，你来的正好。”
他对乌衣特使使了个眼神，乌衣特使就识趣地退了下去。
文启林将她拉进自己怀里，低声道：“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这么晚了，你应该好好休息才是，别又熬坏了身子。”
古怀柔说到：“那家伙总不安分，今日又想方设法地逃了两次，不过周围守卫森严，她都被抓回来了。就在刚才她还与我叫嚣了一阵要我不得好死的话。”
他们所说之人正是孟采薇。
自从上次孟采薇深夜出逃被抓回来以后，他们就对孟采薇进行了更严密的软禁和监控。
对他们而言，孟采薇就是繁衍帝君子嗣的一个工具。
如今她好不容易怀了孩子，他们二人就更不可能放过她了。
当初孟采薇以为自己出逃绝对不会被发现，却不知古怀柔的占卜之术厉害得很。她早就算出了孟采薇会逃，所以早早在他的必经之路上等候。
那可是帝君唯一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会放过。
文启林皱了皱眉，“一个贱婢而已，竟然害得你劳神。若是她还不听话，大可以用一些狠厉的手段。”
古怀柔道：“她想如何我并不在乎，但绝对不能让她伤着我们的孩子。好在她也知道如果没了这个孩子将必死无疑，所以她现在并不敢以残害孩子的方式与我们抗衡。”
文启林沉默了一瞬。
他抓起古怀柔的手说到：“怀柔，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古怀柔点点头。
帝君道：“在大战开始之前，我希望你带着孟采薇先走。这里太危险了，我到时候未必能够有心思顾及你。至于孟采薇，她还怀着孩子，自然也不能让她有事。”
“那你呢？”古怀柔担忧地望着他。
她忘不了那天占卜的结果，她生怕这一次离开就将再也见不到帝君。
“我会赢。”文启林信誓旦旦地对她保证道：“我一定会赢。等我赢下最后一战，我就去找你。就在我们的老地方。你在那里好好的等我，我一定会去找你。”
他和古怀柔有一个秘密基地，那是除了他们二人，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古怀柔去到那里一定很安全。
也只有古怀柔安全了，他才能全身心投入到这场战争中。
“真的吗？”
古怀柔其实并不相信他还能再来找自己，可她还是想要再问一问。
或许有那个例外呢？
或许他跟自己承诺了以后就真的能做到呢？
文启林认真点头，“真的。卦象不是也没有说我必死无疑吗？你让孟采薇好好生下那个孩子，等我回来，那将是我们唯一的孩子。”
古怀柔的喉咙哽了哽，半晌，她才点了点头。
“好，我都听你的。”
“我知道这一战很危险，我不会当你的累赘。”
她伏在文启林肩头，泪珠子不自觉地从她的眼眶中颗颗滚落下来。
她会做好帝君安排的所有事，若是有一天帝君真的回不来了，那她将好好的将帝君的孩子带大。
那会是帝君生命的延续。
这一夜，在无人察觉的时刻，一辆马车悄然离开了营地。
马车上的孟采薇已经被堵住嘴巴，封住灵力。
她惊恐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古怀柔，她不知道自己家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