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的眉心拧了拧,俨然对文启林的话有些不悦。
“老身听得出来!”
文启林一阵沉默,他就怕这老太婆识人不清,还要被楼云溪蒙蔽。
到时候他岂不是又要多一个劲敌。
老祖宗看向楼云溪的方向,冷声道:“既然你执迷不悟,那便无需多言了。”
她手中黑棕色的拐杖捶向地面,一阵旋风围绕着拐杖腾空而起,在她四周形成了一道骇人的龙卷风。
老祖宗身边离得近的士兵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进旋风里。
他们只有相互牵拉着手,才能勉强不被这股力量吸进去。
楼云溪抿了抿唇。
“上次交手,我的实力远不如她,她当时心有顾忌,恐怕也没拿出真本事。今日怕是不同了。”
为了展示自己的实力,也为了拿下他们,老祖宗一定会拿出自己的真本事。
姒暖沉声,“怕什么,这是老子的地盘。真敢强攻进来,还指不定是谁死。”
楼云溪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就是实力派的自信?
似乎从姒暖与人交手那时算起,她还从未有过败绩。
更别说今天是在她的地盘动手了。
楼云溪回头对老祖宗道:“想怎么做是你的事。但前提是你们能过得了黑障这一关。”
楼云溪说完,带着众人一起退回莽荒之中。
层层的黑障将他们的身影抹去,仿佛他们从未来过这儿。
沐星梦紧张道:“咱们就这么走了,真能躲得过去?”
今日是文启林头一次与他们在莽荒会面,她还以为至少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不然呢?”
楼云溪望着她道:“你还打算跟那老婆子一对一打一架?”
之前他们躲进莽荒,就是想利用这里环境的天然优势为他们树立一道屏障。
只要这黑障不破,文启林等人就暂时奈何不了他们。
墨见川道:“今日见文启林,我们主要是想看看他带了多少人,实力又如何,并非一定要决个胜负。此事不可以操之过急。”
“我就是这个意思。”楼云溪说:“这是一场持久战,若是我们上来便与对方厮杀,他们在外面,可以有请不尽的外援,还能有无数补给。”
仔细想下来,与对方厮杀是最不划算的做法。
倒不如让他们现在外头耗费一阵心神和精力,等对方疲累了,才是他们出手的最好良机。
楼云溪来莽荒不只是为了避难,也是想要借这个地方,报她仙医谷的仇。
什么时候文启林露出颓败的迹象,他们就什么时候反扑!
楼云溪道:“我刚才在与他们说话之时,大致看了几眼。发现那些修士所属的门派都不尽相同,但其中有个道姑的衣着,和二师姐他们从前的着装倒是十分相似。”
墨见川道:“你的意思是,那里面还有苍城派的人?”
楼云溪摇了摇头,“还不清楚。但是保险起见,之后还需要再探查一下对方的底细。若是苍城派出手,我们可就麻烦了。”
墨见川也跟着沉重地点了点头。
这世上任何一个人站在文启林那边,他们都不会觉得危险,
唯独这苍城派是个例外。
因为苍城派的篾青师尊,他的修为深不可测。
这世上一共只有两个人能对另一个神进行镇压。
一个是已经仙逝的凝华天女,她在两百多年前镇压了姒暖。
还有一个便是篾青。
他们曾经一起进过苍城派的禁地。
那禁地之中镇压的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魇神。
能承担起关押魇神的重任之人,修为定然十分高深。
若是篾青不出山,只是派一个出色的弟子前来便也就罢了。
若是篾青出山……
他们还真不确定姒暖能否在与篾青师尊的交手中占到便宜。
不过楼云溪现在暂时还不想将这些压力带给旁人。
楼云溪道:“现在咱们暂时不需要太忧虑,那黑障够他们头疼一阵了,且看他们会如何应对。”
莽荒之外。
看着众人藏身进莽荒,老祖宗愣了一愣。
她回头看向文启林,“这……”
还以为楼云溪那般心性之人,会在今日与她一较高下。
怎么转身就走,一刻也不停留。
文启林眼皮一跳,对着莽荒之境喊道:“你们敢与凶神恶童为伍,却没有勇气与我们正面交锋?这和鼠辈有什么区别!”
耳力过人的姒暖当即就不乐意听了,“什么玩意?说我们是老鼠?”
她抡起衣袖就想出去给文启林点颜色瞧瞧。
“一个只靠着旁人帮忙才敢兵临莽荒的人,也敢对老子评头论足,他算什么东西!”
可是她才走两步就被楼云溪揪住了后衣领。
楼云溪:“站住!”
姒暖的手脚在空中扑腾了半晌,她回头生气地望着楼云溪:“干嘛,放老子下来!”
上次她留了文启林一条狗命,看她今天不打断文启林的几颗门牙!
楼云溪道:“一些犬辈的无能狂吠而已,这点话语都能扰乱你的心智,你日后岂不是更难以控制自己。别听就好!”
文启林一个当帝君的人,在这种时候能想出的招数就只是朝他们怒吼,可见他一时也不敢直闯黑障,便希冀用这种方式让他们从莽荒之中出来。
越是如此,她才越是要忍。
绝不能中了文启林的计。
“怎么不听?”
姒暖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眸子。
那些人就在她家门口叫唤,声音那么大,这和在她脸上撒尿有区别吗?
根本没有!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天生不爱忍。
楼云溪从乾坤袋里掏出几团棉花递给了姒暖。
“干什么?”
楼云溪将棉花塞进姒暖耳里,“堵着,自然听不见。”
不就是些低下的激将法,她们只要不理会,文启林就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文启林叫了两声,发现莽荒之中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脸上闪过几分尴尬。
大的不被他激怒也就罢了,怎么小的也这么不好骗?
换做之前他认识的姒暖,怕是早就受不了这言语的刺激,冲出来了!
渔歌子道:“看来他们防备心很足,根本就不受你话语的影响。”
原以为只需要经历一场恶战就能结束这件事,现在看来需要长久地谋划才行。
因为对方实在是太谨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