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障，死不悔改！”
拥挤的人群中突然传出一道老妇声响。
一把黑棕色的拐杖骤然从人群中飞出，直朝楼云溪而去。
墨见川当即拍出一掌。
虚空之中凌厉的掌风与拐杖相击，发出“轰”一声巨响。
拐杖被原路击退，一只枯槁的老人的手伸向上空，又将那拐杖收了回去。
此刻，诸人纷纷退让。
为那老妇腾出一条宽敞之路。
她身形佝偻，借着拐杖一步步地朝人群外走。
楼云溪定睛一看，竟是当初想要抓她修炼的顾家的老祖宗！
文启林竟然将她也请来了！
老祖宗的眼里透着精光，精神不比上次见面之时差。
她道：“早知道你日后要同那凶神恶童搅和在一块儿，当初还不如将你抓回深山，也省得你惹出今日的祸事！”
楼云溪嘴角一抽，她还没死了这条心呢？
“老人家，莫说我已经不是楼家的人了，就算我没被楼家除名，我也只能受楼家管束，跟你一个为顾家生儿育女的人有什么关系？”
还说她惹祸，她可不需要老祖宗为自己兜底。
她有自己可以依靠的人！
但文启林能把她给请出来，想必也是费了不少功夫。
文启林看着老祖宗拄拐的手，提醒道：“顾家老祖，您慢些。”
他原是想彰显自己的尊老之心，谁成想老祖宗听了这话，当即甩了他一张臭脸。
“我只是老了，又不是废了！你这么说是瞧不起我吗？”
文启林一噎，“自然不是！”
老祖宗走到了队伍最前方，道：“既然不是，就少说话。什么事老身靠自己就能做好，老身有自己的想法。”
她在深山之中修炼多年，一只以来都是被顾氏的子孙捧着的，在说话这件事情上自然不会轻易给旁人留脸面。
加上这次又是文启林自己三顾茅庐地将老祖宗请出来，她便更觉得自己在这里，说话应该是最管用的。
是以，老祖宗觉得文启林在她面前也应该低头。
文启林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若不是他需要老祖宗的力量，他早就忍不了这老太婆了。
可是在阵前，他不能露出破绽。
文启林嘴边牵起一抹笑意：“好，那本君就不多言了。”
这时沐星梦也赶到了现场。
她认识文启林，对这老祖宗却没多少了解。
“那老太婆是谁啊，站得那么靠前，也不怕打起来的时候闪着腰？”
楼云溪愣了愣，“这时候你还挺尊老爱幼？”
沐星梦摇摇头。
这时候能站在文启林身边的肯定都是她们的敌人，她还犯不着对敌人尊老爱幼。
“我就是看不得这把年纪了还要上战场的人，太惨了，是膝下都没有靠得住的儿女了吗？还是她和你的仇怨已经大到这把年纪也要和你决一死战？”
楼云溪不禁抿了抿唇。
“或许，你还记得楼家姐妹吗？”
沐星梦微一颔首。
当然记得，那两个疯婆娘嘛，坏得很！
楼云溪又问道：“那顾岩山呢？”
沐星梦再次点了点头。
也记得，在仙医谷被楼云溪一剑斩下人头的那个！
楼云溪道：“她就是楼氏姐妹的曾外祖母，也就是顾岩山的生母。”
沐星梦倒吸了一口气。
“难怪她这把年纪了还要撑着一口气来刀你。我可以理解了。自己的儿子和曾外孙女都死在你手上，是我我也要来报仇。”
楼云溪再次抿了抿唇。
沐星梦诧异道：“难道还不止这些？”
楼云溪讪笑道：“其实，顾岩山的女儿顾曼舞，也是因我而死的。”
“……”
沐星梦一阵沉默，看向楼云溪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无语。
合着他们那一家母系这边的族亲，都被楼云溪给刀了？
楼云溪忙解释道：“也不能都怪我。是他们不肯放过我，一个接一个地要来找我报仇，动不动就想杀了我。我为了自保，便只能杀了他们。”
都说冤冤相报何时了，可她总不能不自保吧？
她的命也是命！
沐星梦想了想，觉得楼云溪说的也对。
至少楼云溪不会主动去害人，他们顾家那一脉有此下场，多半也是他们咎由自取。
这时老祖宗道：“楼云溪，你也看到了，我们人数众多，若是真的打起来，你断然不是我们的对手。”
楼云溪浅笑道：“所以呢？你想要和我一对一？”
老祖宗冷哼了声。
一对一？
楼云溪能是她的对手？
老祖宗道：“老身不想以大欺小。”
沐星梦眸子一亮，“这老婆子还挺有道德啊？”
谁知楼云溪冷哼了声，“你还是等她说完了再做评判吧。”
以她对老祖宗的了解，这老婆子绝对没这种便宜给她占。
果然，老祖宗继续道：“老身念在你天赋异禀的份儿上，决定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只要你交出姒暖，不再与帝君为敌，老身愿意保你不死，再带你回深山修炼。他日你若修炼成神，老身也算是功德一件。”
楼云溪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果然如此。
沐星梦直接傻眼了。
她不可置信道：“这老婆子脑子没病吧？”
那么多亲人被楼云溪弄死了，老祖宗竟然还想带楼云溪修炼。
楼云溪道：“她就是个为修炼疯魔的老太婆，从前她就想抓我回去修行，但是没成功。现在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当然会想和我谈条件。”
沐星梦看了眼楼云溪，颔首道：“你果然是个香饽饽。”
可现在是说这事儿的时候吗？
楼云溪挺立背脊，对老祖宗说道：“我曾有过师门，但被文启林带人屠戮了。你若真想收我为徒也可以，只要你能帮我报了师门的血海深仇，我便可当即跪下跟您拜师学艺。”
楼云溪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膝盖，以此来彰显她的诚意。
老祖宗一愣，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文启林。
收徒弟，杀帝君？
似乎谁也没想到这样的话楼云溪敢当众说出来。
就连文启林也错愕道：“顾家老祖，您莫要被她糊弄了！”
“楼云溪身边已经有了个凶神恶童，怎么可能真拜您这个近神之人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