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过那一场死劫,白月吟的生活愈发恣意。
她好像终于绕开遮蔽乌云的太阳,可以自由的在天上闪耀自己的光芒。
沈银风对她愈来愈关心,有些时候更是差点将他想贴身照顾白月吟的饮食起居写在脸上。
得益于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白月吟的身体恢复得很快。
但对于那天地窖里蜻蜓点水般的一吻,两人却默契地都没有再提。
直到有一天沈银风为白月吟诊脉结束后说:“你的身体已经大好了。师父的药虽然在你体内留下了难以清除的寒毒,但是不会危及你的性命。”
他顿了顿,收回自己的手,垂眸整理着医药箱道:“……以后,你就留在仙医谷吧。”
白月吟一怔:“为何?”
沈银风眉心一拧。
白月吟这个为何是什么意思?
“我先前不是说过不会再赶你走了么?我既然不赶你走,你自然可以留下。”
她难道忘了自己对她说过的话?
白月吟微微一笑。
“哦,你说这事啊。”
她活动了两下筋骨,漫不经心地说道:“谢谢你愿意接纳我,不过我的身子既然已经痊愈,日后也没了旁人可以拿捏我的东西,我还是更想去外面的世界走走。”
哐当——
沈银风手里的药罐子突然打翻。
他错愕地看着白月吟,紧拧的眉心透出他的不解。
“你要走?”
白月吟怔了怔,“嗯。我总不能在摘星峰住一辈子吧?”
她要走有什么奇怪?
反倒是沈银风,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沈银风抿了抿唇,“在做了那样的事情以后,你就这么轻巧地要走?”
白月吟:“我做什么了?”
瞧他那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模样,怎么好像她是个猥亵犯一样……
白月吟忽然想起了什么,当即捂住了自己的嘴。
沈银风的眼皮狂跳。
“哟,终于想起来了?”
男女之间本不可过分亲密,她那天都对自己做了那样的事情了,难道不该给自己一个交代?
白月吟讪讪一笑。
“这个……这个……”
她该怎么跟沈银风解释,自己不过是因为看穿了沈银风喜欢自己,才故意亲他那么一下呢?
她觉得自己大抵熬不过那一天,再想到沈银风一直以来没有对人动过心,才想着自己吃点亏,亲他一下。
免得以沈银风这种木头一样的性子,一辈子待在摘星峰上,也一辈子都没有女子再喜欢他,怕是他往后也不会知道被别人亲是什么感觉。
现在看来她当时一定是脑子被冻傻了,才会冒出那么荒谬的想法!
她怎么就不懂得克制一点呢?
怎么能因为自己可能会死,就彻底破罐子破摔!
“砰!”
白月吟正思索着如何从此事中脱身,沈银风已经重重地阖上了他的药箱。
他颀长的身姿以高大的优势压向白月吟,一双墨色的眼瞳死死盯着白月吟心虚的双眼。
“你得给我一个交代。你知道的吧?”
莫不是白月吟觉得,亲便亲了,什么责任也不用负?
世上哪有这样的买卖!
白月吟这辈子头一次露出这样心虚的表情,可错处的确在她。
“比,比如?”
她该怎么做,才能让沈银风不再计较?
“做了离谱事情的人是你,这该是你想法子解决的问题。没有给出我要的答案之前,你休想离开仙医谷!”
他愤愤丢下一句话,提上药箱离开。
顺便还捞走了白月吟一直以来随身的配剑。
“我的剑!”
沈银风回头睃了她一眼。
白月吟顿时像那被人踩住尾巴的耗子,缩回了脑袋。
一句话不对付,她的宝贝配剑就成了沈银风的“人质”。
这可如何是好!
后来白月吟不止一次地旁敲侧击沈银风的想法,想要拿回自己的剑。
但只要她不能回答沈银风的问题,她就休想成功。
几次铩羽而归之后,白月吟彻底没了脾气。
她知道自己继续囫囵下去,定然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是以这一夜她干脆从山下推来二十几坛好酒送到沈银风面前。
“是男人的话,跟我喝几杯!”
沈银风的视线越过她的肩头,落在她身后那二十几坛大的可以装下他的头的酒身上。
“这是要喝几杯吗?你看起来更像是想趁着今晚把我喝死。”
他双手环胸淡定地看着白月吟今日的把戏,心中已经在猜想她是不是想要通过灌醉自己的法子偷回配剑再偷偷下山。
白月吟道:“少废话,喝个酒而已,这么磨磨唧唧?老解可都比你痛快!”
“我,不好饮酒。”
沈银风倚在门上,一句话四两拨千斤地把白月吟的激将法驳了回去。
白月吟一噎,“……你到底还是不是个男人?我这么大个美女站在这儿邀约喝酒,旁人早该答应了。”
“那你就当我是个女人好了,也当你,只亲了一个女人。”
先前半年和白月吟的斗智斗勇,他早看出来了白月吟的招数。
如今这些话语根本刺激不到他。
反而是白月吟,在听到“亲”这个字时脸色明显变了变。
“好,算你有种!”
她松开推车的双手,拎上一坛好酒丢向沈银风。
白月吟指着他怀里的酒道:“咱们一起喝了这坛,喝完咱俩今天就好好谈谈你我的事情。”
沈银风眸子一眯。
总觉得她又在闷声憋着坏。
见他犹豫,白月吟抱过酒坛,先行揭开了酒封。
“你不敢喝,我可以先来。”
她朝着桌上的几个空碗豪迈了倒满了酒,先行豪饮了三碗。
白月吟抖抖手里的空碗道:“如何?”
沈银风眉峰一拧,犹自关心道:“大病初愈,你还是少喝点。”
“你陪我不就好了?”
白月吟又朝碗中倒满了酒,她正要举杯痛饮,沈银风就抢过她手里的酒碗。
白月吟微微一笑:“你也要来?”
沈银风瞥了她一眼。
看看她,又看看碗里的清酒。
喝了下去。
白月吟低头一下,拍拍沈银风的肩膀道:“这就对了么,只有敞开地喝完酒,咱们才能敞开地说亮话。”
沈银风丢开酒碗,脸上依旧带着几分严肃:“要和我谈什么,你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