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启林抬头看向楼云溪，他并没有因为战败而气馁，也没有自己十分可悲。
他只是替自己的发妻感到惋惜，她再翘首以盼，也等不回自己了。
楼云溪眼眸一颤。
她不解。
“你明明这么爱你的妻子，却从不拿别人的性命当命。”
“世上难道只有你的发妻有人爱，其他人就没有所爱之人，没有爱他们的人么？”
文启林明明知道活着有多重要，但他还是去戕害无辜，杀死了那么多无辜之人。她真的看不懂这个男人。
“那又如何？”
文启林漠然地抬头，眼神里透出几分不屑。
“这世上除我所爱，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本君动容。”
他爱古怀柔，但也只爱古怀柔。
所以他不在乎死了多少人，只要死去之人不是他的心上人就可以。
而他也绝对会护住自己的心上人。
文启林站了起来，他坦然道：“今日本君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斗不过的我也斗了，所爱之人我也护住了。技不如人我认，你们想要如何，本君全凭处置。”
他摊开双手，笔直地站在那里坦然地迎接自己的死亡，落落大方的样子根本不像一个败者。
可正是他的这幅样子彻底激怒了玄黄大阵里的修士。
他们知道帝君败局已定，也不再害怕什么，纷纷将矛头对准了帝君，从玄黄大阵里冲了出来。
至于他们最初一心想要讨伐的凶神恶童，此刻竟然也无人去管。
“杀了他！”
“这个人蛊惑众人，还想要祸乱九州，绝对不能留！”
“没错！杀了他！”
修士们将文启林团团围在中间，喊打喊杀的口号对比之前他们对姒暖的仇视态度只增不减。
姒暖从祭台上站了起来。
因为莽荒的地灵被楼云溪彻底释放，她的力量也恢复了大半。
只是现在她看着那群虚伪至极的修士将文启林围起来的样子，心中却也没有多少畅快，因为不久前面对这样场景的正是她自己。
她深知恶的不仅仅是文启林，这群人心里同样也埋藏着卑劣的种子。
只不过他们没有文启林那样的脑子，也没有文启林那样的魄力，可以做成这些事。
但他们只要能抓到机会，就会不遗余力地表现出自己最恶的一面。
一个修士冲在众人面前扬起手中的剑朝文启林刺去，“我杀了你！”
但就在此时，文启林原本坦然的神情倏然一变。
他的眸底闪过一丝阴鸷，忽然朝着冲向自己的修士抬手。
“呃…”
那修士的喉咙里溢出痛呼的呻吟，身体却被文启林控制着动不了分毫。
他的修为瞬间被文启林抽去，快速剥离的力量让他产生巨大的痛苦，修士大叫出声：“啊——”
下一秒，他干瘦枯瘪的躯体就倒了下去。
众人再次定睛看去之时，地上的修士已经变成了一根人柴……
周围的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活生生的人就这样在他们面前被文启林吸成了人干，他们如何能不害怕。
文启林勾勾唇角，吸收掉一个修士的全部灵力之后，他感觉自己躁动的灵力都平息了许多。
他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身体又一次获得了力量。
文启林阴冷地笑道：“原以为本君今日必败，没想到你们还是这么愚蠢。”
他不过稍微示弱，这群人就着急忙慌地从玄黄大阵里跑了出来，对他喊打喊杀。
殊不知离开了那个阵法，这群人就彻底成为了他的血包！
文启林再次抬起双手，周围修士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身体之中。
他兴奋地感受着灵力充实自己的感觉。
有了这样的力量，就等于他有了反败为胜的机会。
楼云溪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她没想到这种时候文启林竟然还能吸走别人的力量。
那些修士这时才想起逃跑，可是他们的身体就像被定住一般，根本挪动不了。
灵力被源源不断地抽离，然后又流入文启林的身体里。
不过片刻的功夫，那些修士就全部变成了人柴。
文启林回头看向楼云溪，抬手便朝她轰出灵力磅礴的一掌。
楼云溪早在刚才的战斗中受了内伤，两个神的战斗，她并没有那样的本事碾压对方，刚才不过是在硬撑而已。
如今这一掌袭来，她断然接不住。
就在此时，墨见川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她身前。
他用自己全部灵力来接文启林的招，却被文启林狠狠击飞出去。
墨见川摔到地上连滚了数圈，看起来分外狼狈。
文启林冷哼：“早在十几年前我就该杀了你，不过现在也不晚！”
墨见川咳出一口鲜血。
文启林凝聚掌心的力量，从别人那里吸取来的修为被他化作一把利刃。
文启林寒眸一拧，利刃便朝着墨见川飞射出去。
偏是此时，楼云溪挡在了墨见川身前，用自己剩余的力量和文启林做最后的对抗。
楼云溪看了眼墨见川，眼底透出几分坚毅和决绝。
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斗不过文启林，想要赢，就要再次引渡地灵的力量。
墨见川迅速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他倒在地上，颤抖着唇道：“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上一次她学着当年的莽荒帝姬引渡了地灵与文启林对抗，就已经将自己也弄成了内伤，若是再来一次，她必死无疑！
就算是解无尘还活在这世上，他也救不了楼云溪。
楼云溪眼底透出几分对墨见川的不舍，可是她没有的选。
她心思微动，莽荒里四处嚎叫的地灵也开始再度朝着楼云溪汇聚。
就在这时，楼云溪身后闪出一道亮眼的蓝光。
吉祥剑倏然朝着文启林飞去，与他的灵力幻而成的剑刃相击。
吉祥剑力量不敌，很快便显出弱势。
但它始终挡在楼云溪的面前没有退却，哪怕剑身的灵光越来越微弱，哪怕它的剑身已经出现了一道道愈发明显的裂缝，它也在为自己的主人做最后的对抗。
从前它是主人身边唯一的灵剑，今日它也会是主人身前的最后一道屏障。
世上的灵剑千千万万，但吉祥，它是最忠心护主的那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