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启林收回一只操控尖刺的手,朝那两条滔天火龙打出一掌。
红中带着黑色戾气的灵力汇聚成一条可怖的眼镜王蛇,与楼云溪的火龙正面相击。
原本该轻易被灼烧消逝的长蛇竟然没有消散,反而将离火缠绕包裹在其中。
离火蓝色的光芒一点点地被包裹,变的越来越黯淡。
楼云溪心中一惊。
离火竟然也……
文启林嘴边的笑意越发狂妄,就算他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气血在翻涌,他还是将自己强大的力量注入眼镜王蛇之中。
王蛇发威嘶声,将火龙彻底包裹起来。
最后那蓝色的火焰,竟然被那眼镜王蛇绞灭,消散在了天空之中。
“还有谁!谁!能与我为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文启林仰天长笑。
应该是所有人都以为他成神以后就收手了吧?
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止步于成神的阶段。
他早知道这一战会异常艰难,所以就算成神以后,他也多防备了一手。
他担心莽荒之内也有人为了赢下这一战选择放手一搏,选择同样造出一个神。
于是他每夜都让修士去战场上找回那些重伤的修士,表面上他是关心重伤之人,要好好安置那些人。
但其实,每到深夜他就会强行吸走那些还没死的修士的灵力。
神与神的修为速来也有高低之分,就像同样都是近神之人,每个人的实力也不相同。
所以短短时日之内,他在成神以后又吸走了数十人乃至上百个精英修士的灵力,正是因为这样强大的力量,他才能这么轻易地碾压对方!
再没人能是他的对手!
他将是这一场战争里唯一的胜利者!
“你的底牌用尽了,该轮到我了!”
文启林将全部力量聚集,朝楼云溪发出致命一击。
那些尖刺以更强大的力量压下,密集的尖刺几乎将整个莽荒上空遮住,隐天蔽日,整个莽荒都黑了下来…
楼云溪的金盾在如此强势的灵力之下,也开始显出弱势。
金盾覆盖的面积越来越小,楼云溪的身体也晃了晃。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喊了一句。
“那是什么!”
在一片昏暗之中,他们看见奇怪的黑色雾障突破古老符文的镇压,缓缓钻出地面。
那些黑色雾障初时看起来如毛虫般微弱扭曲,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黑障越来越强盛,甚至已经有了半人高。
“是我眼花了吗?”有人说道。
“不,我也看到了!”
原本已经被暂时镇压的地灵,似乎又崛起了!
玄黄大阵内的修士顿时慌了手脚,他们感觉自己脚下的地面也开始出现异常,似乎那黑障随时可能钻出来,可能要了他们的性命。
姒暖也感觉身体有异。
她原本浑身剧痛,四肢还使不上一点力量。
可是现在她竟然觉得这样的痛感好了些。
难道是这地灵并未被完全镇压,只是暂时被压制住了而已?
光是靠那些阵法,其实并不能完全解决地灵?
两个成神之人在前方交战,打得天昏地暗。
而莽荒的地面又发生了异变,地灵随时可能破土重出。
他们进退都是死,这可如何是好?
这时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无比恐惧接下来的事,都害怕那暴走的戾气随时穿透他们的心脏,将他们送向死亡。
可不一会儿,那些地灵竟齐齐朝一个方向涌去。
他们的目标很明显,都是楼云溪!
那些破土重出的地灵没有袭击任何人,仅仅只是受到感召一般涌向楼云溪身边。
楼云溪原本疲惫涣散的双瞳忽然变得凌厉。
“这才是……我的底牌!”
那些受她感召的地灵在她周围化作一道飓风,它们席卷起周围的一切,与楼云溪身上的金光相互交糅。
文启林瞳孔一缩。
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排山倒海而来。
滔天的灵力搅得莽荒飞沙走石,天翻地覆。
那些被文启林用来镇压地灵的石碑顷刻被飓风拔起,原本就威力惊人的地灵力量愈发强大。
原本虚弱的姒暖在这一刻仿佛也获得了力量,她不疼了!
楼云溪双掌摊开,那地灵便受她感召,汇聚到她身旁。
楼云溪朝文启林发出奋力一击,与黑障混合在一起的金光呼号而去。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后,一切都归于寂静。
可那莽荒之中涌动的地灵没有消散,它就如往常一般停留在莽荒四周,在徘徊,在游荡。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终于从这稍微散开一些黑障中看到楼云溪的身影。
她头上的发簪不知何时已经掉落,一头及腰的青丝散在风里。
她身上的素色衣裙早已经变得脏污,可他们就是能从她仅剩一角洁白的衣袖里看出她的高雅圣洁。
——明明这是极其矛盾的两种场景。
没人能看见她脸上的表情。
可光是这样一个背影,便也足以叫他们呼吸一滞。
无人敢相信,莽荒那样强大的地灵,竟然能被楼云溪轻易操控。
“噗……”
鲜血从楼云溪的嘴角留下,墨见川迅速上前,搀住她的身体。
地灵过分强势,就算是当初的莽荒帝姬强行借用地灵的力量引发了诸神陨落,付出的代价也是自己的性命。
而如今楼云溪动用了这份力量,又如何能不受反噬。
可楼云溪推开了墨见川。
她颤颤巍巍地朝前走去,双眸死死地盯着一个方向。
在一片尸海之中,文启林单膝跪在地上。
他身上精美的玄色华服已经变得破烂,就算是头上一丝不苟的鬓发也落下来几缕。
在文启林的面前还有一大滩他刚呕出来的鲜血。
可文启林并没有战败的狼狈,他低着头,双肩也在微微颤抖。
“呵呵呵呵……”
楼云溪眉心一蹙。
他竟然在笑?
“你笑什么?”楼云溪问。
“我笑,我那温柔的发妻还在傻傻地等我回去。”文启林说:“明明她的卦象从未出过错,她还是选择相信我。”
文启林顿了顿,忽然笑声戛然而止。
“但我今日应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