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见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那你说吧，我听着。”
楼云溪先给墨见川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接下来我说的话可能会超出你的认知，但是希望你能相信，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好。”
楼云溪微微颔首，道：“其实我不是楼云溪。”
墨见川轻声一笑。
“这你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当初在我们命悬一线的时候你告诉过我，你说你真正的名字叫赤溪。”
赤溪与楼云溪听起来怎么都不像是一个人。
她也许只是占用了楼云溪这个身份生活的另一个女子。
楼云溪默了默，“但那只是一小部分的真相。不是与我有关的全部。我从未与别人说过此事，但我想告诉你。”
墨见川在她身侧坐了下来，认真等着她的下文。
楼云溪道：“莫说我不是楼云溪，我其实都算不上这个世界的人。”
墨见川眉心微拧。
他开始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能来自哪里？
楼云溪道：“我是异世界的一抹孤魂。”
墨见川：“……”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在楼云溪面前沉默了好一会儿，给自己做足了心理疏导才再度看向她的眼睛。
墨见川斟酌了下用词，道：“所以，你是……鬼？”
楼云溪嘴角一抽，“……也可以这么理解。但也不全是。”
哪个鬼有她这么实在的实体，可以摸又可以亲的！
墨见川又沉默了片刻。
因为这些话是楼云溪说出来的，所以他根本不怀疑其真实性。
他只是在想自己该怎么面对楼云溪的这充新身份。
楼云溪认真看着他纠结的神情。
不知过了多久，墨见川才道：“没关系。就算你是鬼，我也不会离开你。鬼的身份没什么大不了，莽荒里那么多怨灵，不都是你的同类吗。只要他们不欺负你就行。”
“……啊？”楼云溪愣了片刻才明白，墨见川是真的很爱她。
哪怕觉得她是鬼，他也能给自己找来一百个和她在一起的理由。
可她根本不是那种意义上的鬼！
“不是……你可能对我的事儿有些误解。”楼云溪道：“我是幽魂穿过来的，但是我附身在了原来这个楼云溪的身体身上。所以这个身体是楼云溪，但是灵魂是我！”
墨见川眸光一亮。
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鬼！？
“那原来的楼云溪呢？她去哪儿了？”
楼云溪叹了一口气：“在我穿过来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死了，否则我也用不了这具身体。”
墨见川思忖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
“那看来我与他们都不同！”
楼云溪面露疑惑：“此话何解？”
墨见川骄傲道：“他们喜欢的都是你的皮囊，换言之，喜欢的是从前的那个楼云溪。我不一样，我喜欢的是你的灵魂。”
在楼云溪还丑陋的时候，在她被所有人嫌弃是小丑八怪的时候，他就觉得她不一样。
楼云溪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的确如此！”
一直以来喜欢她皮囊的人太多了，但是像墨见川一样对她的灵魂情有独钟的人却没有几个。
那些真正爱上她皮囊的人甚至更希望她能当一只精美的花瓶。
哪怕只是用来装点自己的生活，他们也开心。
但他们不喜欢她时常抛头露面的作风，也不喜欢她在许多事情上比男人更强悍，时时压他们一头。因为这会有损他们男性的威严。
只有墨见川。
只有他一直陪在她身上，任凭她展翅高飞，甚至愿意送她去更高更远的地方！
为何她会在那么多追求者中挑中墨见川，大抵也是因为只有他真正将她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看待。
哪怕他成为帝君，他也半点没有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这才是她想要的势均力敌的爱情。
墨见川挑了挑眉，此刻他就像一个打了胜战的将军。
“难怪我能娶到你，都是我应得的！”
那些男子多半自负认为自己是天，哪里配得上这样耀眼有想法的她！
楼云溪噗嗤一笑，他还骄傲上了。
墨见川道：“所以赤溪就是真正的你的名字？”
楼云溪点点头。
这可是个好名字！
墨见川：“那你原来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哪个世界是不是比这里更好？”
楼云溪一怔。
她仔细回想着末世的时代，那里几乎处处都和莽荒一样寸草不生。
丧尸遍地都是，能源极度匮乏。
人类一边要面对丧尸的威胁，一边又要提防人群中的恶徒。
人类能否在这样的绝境里继续存活下去都不得而知。
大部分人今天睡下了，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阳光。
楼云溪失望地摇了摇头：“那里不好，甚至没有这里的一半好。”
墨见川有些诧异：“真的吗？”
楼云溪点点头：“我生活的时代太惨痛了，遍地都是尸体，死亡的威胁每天都存在。人命是最珍贵的东西。”
为何她这样看重性命，因为她不仅受过人人生儿平等的教育，更知道末世之下人类挣扎求生的艰难。
能活着，已经是上天的恩赐。
楼云次冲他微微一笑：“所以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除了灵力我不太了解，我其实还挺庆幸这个年代没有我们那里的天灾威胁。至少百姓能安居乐业吃饱饭。”
要说唯一的缺点，那就是这里的人高低贵贱分得太清，人人生而不平等。
而她只能尽力用自己的绵薄之力去改变这些。
楼云溪道：“我在那个时代里当的就是女将军！我也指挥过不少人进行过以少胜多的防守之战！”
“那你当时一定很辛苦吧。”墨见川道。
“其实不会。”楼云溪低头一笑，“因为我知道，只要我多坚持一天，人类就多一天存活的希望。我会觉得很荣幸。至少我是有价值的。”
墨见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你对军事布防一事了如指掌，看这些图纸也领略得飞快。原来是早有基础。只是这次战斗比起你从前的那些以少胜多的防守之战，恐怕会更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