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启林垂眸俯视着她，身为帝王的傲慢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看着近神境界的白月吟，傲然地竟然像一个天神在看地面上的一只蝼蚁。
“噢？你明白了什么？”
“倒是也说给本君听听。”
文启林的嘴边勾起不屑的笑容，似乎想要听听他们这样卑劣的、即将走到头的生命，能发出怎样振聋发聩的声响。
白月吟道：“你想成为下一个凶神恶童，是也不是？”
文启林嘴边的笑容在一瞬间僵住。
他额角的青筋跳了跳，阴鸷的眸底透出几分狠厉的凶光。
他的唇角略微牵动，露出的却是个既丑陋又僵硬的虚假的笑容。
帝君背在身后袖中的手攥成了拳头，眯着眸子依旧轻蔑地对白月吟开口：“成为瓮中之鳖以后，你们做的反抗就只是朝本君泼脏水？”
“是不是泼脏水没人比帝君更清楚了吧？”白月吟拿出一粒黑色的丹药在手中抛了抛，“这东西别人不认得，我可熟悉的很。帝君连日来服用此物，你应该也很清楚它的效用。”
文启林带着几分邪气的眼皮子因为白月吟手上的丹药而跟着抽搐跳动，他故作镇定地稳住自己的声线。
“本君没见过此物。”
白月吟的细眉扬了扬，帝君还真是嘴硬。
“此物是我恒疆族人从前的禁药，它虽然可以帮助人化解吸收强夺来的功力，但是却有一定毒性。在服用此药时，一定要加以疏导，否则很容易被这毒性侵蚀肺腑。”
白月吟顿了顿，又说：“只是我恒疆一族当初怕有人为了修炼强行服用此药，才把它列为了族中禁物。没想到它竟然会在帝君身边出现，帝君靠着它，修为应该长进了不少吧？”
她当初离开恒疆一族时年纪尚小，但对于这样的禁药也有所了解。
帝君能将它放在身边，必然是服用过。
想来帝君也曾担心自己的实力不敌楼云溪等人，才会连恒疆一族的禁药都用上。
而她曾经的那个蠢弟弟，必然也在此事中帮了文启林不少的忙！
白月吟本不知道帝君在用此药，是当时叶染音将药丸偷了出来，她才知道帝君一直用的竟然是这种修炼方法。
帝君眯了眯阴狠的眸子。
他如刀锋般的视线剐过白月吟身侧的叶染音，冷冷地笑了笑。
这东西从来只在他的寝帐内部，而那地方除了他最信任的乌衣特使，无人能够靠近。
除了那一天，负伤的叶染音在他的寝帐里休息了一夜。
除了叶染音还有谁能偷到这药丸！
“你的手脚很快。”帝君阴冷地说道。
那天他就怀疑叶染音在他的寝帐里是否做过什么，只是碍于一直没有证据，才不好严查。
原来她真的在寝帐里翻动过！
叶染音摆摆手，“我这不算什么本事，再快的手脚也比不上帝君的心眼使得快。不过是抓住了一点凶神恶童的蛛丝马迹，就能号令九州之人为你效命，这样的本事旁人可学不来。”
白月吟继续说道：“我瞧着您应该不是第一次服用此物了，从前你应该也没少找修士成为你修炼的祭品。这些人里，又有几人的同门兄弟或是仇敌，被你吸取了灵力，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中？”
文启林的视线因为白月吟的话而变得愈发阴沉。
他像是一只隐匿在黑夜里嘶嘶吐着蛇信子的响尾，你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突然发起攻击。
而白月吟的话同时也引起了周围人的一阵不安，他们虽然依然处在亢奋之中，但也对帝君多了几分怀疑。
难道帝君真的……
“帝君！”
有人期待地看向文启林，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乌衣特使急道：“他们说的话你们也信？帝君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文启林活动了下手腕，眼底透几分冷意。
“从前军中是会偶尔有人消失，但……不是说那些人大都是不敢参战，所以才逃了吗？”
当时应征召来助帝君踏平莽荒的人太多，许多人互相都不认识，自然也不会主义到营地里偶尔少了几个修士这种小事。
而且当时逃跑的人也不少，帝君那个说辞大家自然也都相信。
“蠢货！当时人那么多，谁知道哪些是被帝君吸走了功力，哪些又是自己逃走的？”
一众修士顿时陷入躁动之中，白月吟见状，更往上添了一把火。
“诸位以为帝君想要就只是眼前的这些吗？有这样助力他化用他人灵力的药丸在，他的野心早就盯上了凶神恶童。攻打莽荒不过是他的一个借口，他真正想要的……是吸走属于凶神恶童的功力！”
白月吟一针见血地说出文启林的所思所想。
一句骇人听闻的话有如冷水落入滚烫的油锅，瞬时炸出巨响。
帝君如今的实力已是高深莫测，若是再让他得到凶神恶童的力量，天下还有谁能与之匹敌？
到时候他想要当这九州四海的王都易如反掌！
“帝君，我说的对还是不对？”白月吟抬眸问道。
“妙！”
“妙得很！”
帝君站在高处，听白月吟说完一席话，兴奋地对她鼓起了掌。
他是真的赞赏白月吟的才智，聪明又有实力的人他一向很喜欢。
只可惜她站错了队伍。
这样聪明的女子不能为他所用，他竟不免觉得惋惜。
白月吟怔了怔，文启林的笑声和赞许让她觉得很是恶心！
被当众戳穿他虚伪的面孔，他不仅不觉得愤怒和慌乱，反而淡定地承认了自己的虚伪。
他这么没脸没皮的吗？
文启林傲慢地抬起头，睥睨天下的视线扫过莽荒众人。
他冷笑着，狂妄地说道：“便是本君干了那样的事又如何？”
“莽荒如今都在本君的掌控之中，你们所有人的死活，都由我一人主宰！”
他这样嚣张、不可一世。
可是如今莽荒里的修士们却又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乌衣特使怔了怔。
他原本想为帝君争辩的话语被堵在了喉咙里。
看来帝君已经不打算掩饰了……
这群人，多半已活不过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