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之瞳相当于天界之核,那是天地初开便存在之物。此物最会蛊惑人心,令人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世传当年夸父大神逐日最后累竭而亡,实则不然。夸父追到天之边,遇到的便是这魔界之瞳只因毫无防备看了一眼便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最后化成了天边的天柱消弭于三界之中。
后来魔界一位老祖宗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将这魔瞳安置于魔界,第一次神魔大战,不知有多少仙君神圣死于此物之手。此物除了女娲大神一手造出的人类,无论三界的神、仙、妖、魔只需看上一眼顷刻间便灰飞烟灭。
自己当真是侥幸之至,一来这魔瞳历经万年光芒早已没有先前那般强烈。二来这魔瞳散发出七彩琉璃光定是有高人用其他圣器压制了其戾气,这阵法是女娲大神所设,定是她的手笔。三来若是当时自己痛下杀手将个四人杀了,没有这四人的污秽之气冲淡了先天戾气,恐怕自己也醒不过来了,这当真是一报还一报。
女娲大神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这魔瞳对于人族来说那就是普通的泉眼,涌出来的是水,对于其他生灵来说那就是一汪真正的毒泉。
“仙姑!”四人神色可怜看着水碧。
水碧摆了摆手将芝草丢在地上道:“你等取了水,将芝草的汁液融于水中喝下吧,暂时会没有饥饿之感。”
三人欣喜若狂,照着水碧的法子服了芝草均有奇效,最后又喂服那个瘦弱男子,四人相互扶持,根本让人联想不出前一刻互相厮杀取肉的情形。人族果真是一种奇怪的族群。
水碧看着这衣衫褴褛的四人,一个大胆的念头生了出来。
这魔瞳之气是先天纯净戾气跟先天仙气一般最是畏惧污秽之气。人族乃是女娲用泥捏就而成不受三界灵气滋养,故而身上污秽之气为最重。而污秽之源又以人血为最。何不用人血滴入这魔瞳之中,或许能破了这阵眼也不一定。阵眼一破,自己再以神力打开这阵法也就容易得多。
“你们想离开这里吗?”水碧缓缓道,“回到家中与父母妻儿团聚!”
“自然是想的,还请仙姑施展神法救我们一救!”瘦弱男子道,“我尚未娶妻可不想死在这里。”
“那好!”水碧手指间幻化出一把冰刃道,“我们被困在阵法里,纵然我有通天本事也无法带你们离开,你们排队依次割开手指让血滴入那井眼之中,成功与否全在于天意了!”
其他三人有些迟疑,那瘦弱男子心下一横,接过水碧的冰刃走到井边稍微用力便割破手臂,鲜红色的血液一滴滴落入井中。
水碧不敢接近那井站边缘处道:“井中可有变化?”
瘦弱男子摇了摇头。
水碧示意其他三人依次将血滴入井中,最后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莫非得用人的心头之血?”水碧接过那染了血的冰刃,皱眉苦苦思索。若真是如此,非得有人牺牲不可,自己取了他们心头之血自然能将其救回来,只是这四人会信自己么?
许是水碧看人的眼光太炽热,四人只觉头皮发麻就像被死神瞪着自己一般,当时四人被倾颜丹散发出来的神光灼伤眼睛,这阵子倒也恢复了七七八八,此时看着水碧模样竟吓得缓缓后退。
“我是神!抬手便能将你们杀死,而要救活你们亦不费吹灰之力,现如今恐怕只有心头之血方能破阵眼...”
“仙姑饶命啊...”四人跪倒在地又磕起头来。
正待出言解释,只听得空中一道深沉喑哑的声音传来:“大胆妖孽!居然在此害人!”紧接着一柄古铜色的巨剑从空中落了下来!
水碧伸出两根手指,手指突然变得巨大无比轻轻夹住那柄剑。眼前一闪前方便多了一位白衣飘飘的道士!
待看清那道士面容,水碧哑然失笑道:“凡间有句话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风墨道长,别来无恙啊!”
那道士听得此言,一个踉跄,良久方不确信道:“水碧?”
“正是本座!”水碧大大方方坐了下来道,“你这身打扮倒也清新脱俗,别致得很呐!”
风墨面色一红,走进一些看清这五人一兽。疑惑道:“你既已飞升为神,为何还要做杀人取血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本座闲闷得慌,杀一两个人消遣下时间而已!”
风墨一时无语。
水碧笑吟吟道:“怎么?大师兄这是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你若真如此,我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说说吧,你怎么就冲进这里来了?”
风墨被水碧定定看着,脸色忍不住又是一红,低头道:“我是来寻女娲之灵,看到此处戾气冲天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魔头在害人,方才下来一看!你又怎会在这里?”
水碧白了他一眼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指了指那井道:“你过去看看那井里是什么东西?”
风墨满脸疑惑但还是移步过去,看了许久抬头道:“井里什么都没有啊!”
水碧把手中的古铜色巨剑丢给他道:“你祭至空中发动剑阵试试!”
风墨接过巨剑,催动口诀,巨大的飞剑飞至半空幻化成万千剑影,正待继续飞天破空之际,几道强烈的闪电从空中击了下来,万千剑影化为阵阵碎屑。
闪电破开剑影,朝着几人站立的方向而来。
风墨脸色煞白,掐诀的手指微微颤抖起来。莫非,这是天雷?
水碧长袖一挥,魂丝迎风而起,如同一匹巨大的丝缎紧紧包裹住那闪电拖曳着闪电往山头上劈去!
只听得轰隆一声,闪电和丝缎消失在群山之中,震得地面晃动起来。一阵灰雾紧接着腾空而起。
“这...”风墨几乎说不出话来。
“所以说,风墨道长少管闲事多活几年!”水碧讥诮道,“现在真的是连我这个神仙都救不了你了!”
风墨脸色一讪,掏出罗盘移动方位,又在地上用剑画了几个奇怪的方格反复推算。良久终究是一无所获,眼睛定定看向水碧。
“这是碧落黄泉阵!”水碧道,“我虽然不知道为何这阵法开启你还能闯进来,但是我却知道我们暂时是出不去了。阵中任何仙法流动都会引来雷劫,喏,阵眼就在那呢!”说完用手指了指井口。
风墨恍然大悟道:“所以你要用凡人的心头之血来破这阵眼?”
“正有此意,就是不知道有用没用!”
风墨看了看那四个吓得瑟瑟发抖的汉子又看了看水碧道:“用我的吧!”
水碧一愣,似乎没有想到风墨会如此说。
“你信我?”
风墨点头道:“你既为神自有起死回生之术,我信你!”
水碧讥诮道:“道长有此舍己为人之心,当真让本神自愧不如!既然如此,那就来吧!”说完伸手拉住风墨将其拉至井口边缘口中道,“放心吧,我会让你死得很痛快!”
风墨看着她的侧脸,心下有一股莫名的情绪,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闭上眼睛,画面太血腥!”水碧恐吓道,“会很疼哦!”
风墨看了一眼水碧,轻轻闭上眼,心下一声叹息,那句话就不要告诉她了吧,这样也好!
忽觉得手臂一痛,睁开眼却看见自己的手臂上一道口子,血珠子飞溅到井中。
“不...不是说心头之血么?”
水碧冷冷道:“你的心头之血太污秽不堪,恐怕会起反作用。”
风墨唇角勾起,英俊的脸庞变得越发柔和起来。
“你...原来是在哄我!”
“谁稀得哄你!”水碧看着毫无反应的井眼,心下却坦荡了许多。刚才自己确实是要取他心头之血,只是看着他的眉眼却始终还是下不去手。一向对自己术法自信的水碧犹豫了起来。取了他的血再将他救活并不难,可就怕在这诡异的阵中有何变数,自己一辈子都于心不安,所以最后才改为刺破他手臂。
水碧闷闷坐下来,风墨亦坐到水碧身边开口道:“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事说来话长了,总而言之,天机不可泄露!”原本想跟他解释一二,只是话到嘴边又懒得说了。
风墨点了点头道:“魔族横行人间,已有好多无辜人命丧生,这事难道上界不管吗?”
“天帝倒是想管,只是这是众生劫,不止是人连神都未必能躲过。风墨道长自求多福吧!”
“难道就要放任魔族肆意残害生灵不成!”风墨站起身厉声道,“你们受人间香火,却不施行庇护之责,那还要这些凡人来祭拜做什么?”
水碧定定看着他,良久黯然道:“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风墨哑然。
水碧接着道:“魔尊现世,生灵涂炭三界大乱,这一切都是由于我的缘故。我原本乃是一滴水幻化成神,当年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独独却了那情劫之雷,故而我虽为神但是神格并不完整。五百年前我擅动这镇守魔尊的火玉石导致此间法阵出现裂痕,当时我并未觉察。后来下凡历劫,有一个人为了救我打开这法阵取了火玉石最终导致魔尊外逃、天魔临世...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后来天帝命我下界重新修补此间法阵,以防地火外溢伤及生灵,不料反倒中了魔族计谋,被困在这碧落黄泉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