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我想打听一下，刚才那个女服务员，怎么哭哭啼啼跑出去啦？”柳月娥付款的时候随便问了一句。
“咳唉，都是我失职，扫了你们的兴致。”冉经理叹了口气：“那个服务员呐，说是大青山下河村人氏。她弟弟欠了高利贷被人追债，她跑到我们店打工还钱来了。”
“高利贷？怎么会欠高利贷呀？那种东西碰不得。”柳月娥吓了一跳。
“谁说不是？百花楼两边多年的正经生意，不想跟这种人搭上关系。”冉经理把酒坛子重新封好，交到石秋生手里。
“走吧月娥嫂，还得上果园，该回去了。”石秋生拎着酒坛子往前走。
柳月娥追上来，石秋生发动摩托车。
“秋生，冤仇宜解不宜结，欠了高利贷会出危险的。”柳月娥坐在石秋生边上，挽着他的胳膊说。
“嗯，我们走吧。”石秋生目视前方，没有搭理柳月娥的话题。
小寡妇咬咬牙，晃了晃石秋生的胳膊继续说：“怪可怜的，我们帮帮她吧。”
“帮什么帮？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她又不是没有钱。就算没有的话，问她男朋友要好了。”石秋生拧了拧油门，三轮摩托车加快速度，从胡凤英身边疾驰而过。
柳月娥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落寞的胡凤英，孤苦伶仃，抱着铺盖卷踽踽独行。俏寡妇心里头跟明镜似的，胡凤英是石老根相中的孙儿媳妇，两个人的感情肯定出问题了，要不然的话，石秋生不会那么说的。
她把手从石秋生的臂弯里抽出来，反过去拉住车厢的栏杆。怎么说人家都是石秋生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她柳月娥名义上还是石大男的媳妇儿。这些天跟石秋生走得太近了，村里人肯定要说闲话的。
石秋生把柳月娥的小臂抓过来，塞到自己的胳膊弯弯里说：“石子路颠来颠去的，你想掉下去啊。”
柳月娥轻轻地挣扎了一下，她想抽回手臂，可是被石秋生夹得太紧，抽了好几下都没有抽得出来。俏寡妇咬了咬嘴唇，轻轻地靠在石秋生的肩膀上说：“傻秋生，高利贷会闹出人命的。回去帮帮她好不好？就当是陌不相识，救她一条命好了。”
石秋生沉着脸继续开车。
“不管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都和要不要救她没有关系。咱们家秋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男子汉，就当嫂子求你了好不好？”柳月娥低着脑袋，咬着嘴唇沉吟半晌，她忽然抬起头来，盯着石秋生的眼睛说：“如果她出了事，我会良心上过不去的。”
“过不去过不去，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啊？”石秋生狠狠地瞪了柳月娥一眼，拉龙头拐了个弯，气呼呼地调过头去。
“傻秋生，嫂子知道你不是冷漠的人。”柳月娥粉脸儿红红的，仰望着石秋生微笑着说道。
“嘎吱吱”
在胡凤英面前刹住车，石秋生的视线转向别处没吭声。
柳月娥轻轻地推了他一把，见石秋生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她便跳下车，拦住胡凤英的去路问：“我是柳月娥，和秋生一个村的。百花楼的人说你惹上了麻烦，我和秋生想帮你一起出出主意。”
“滚开！你个臭女人。过来看笑话是吧？为了两千块钱我陪男人睡觉，睡完被人家甩了，你们高兴了是吧？我胡凤英不要你们可怜，是死是活跟你们没有关系。”胡凤英披头散发歇斯底里，猛地一推，把柳月娥推了个大跟头。
“砰”
柳月娥的后脑勺碰在路边的大树根上，眼门前金星乱舞，脑子里一片昏眩。
“臭不要脸的贱裱子，敢打我的女人？”石秋生怒不可遏，揪住胡凤英的胸脯，一巴掌在她脸上甩出五个手指印。他指着胡凤英的鼻子骂道：“好心变成驴肝肺，你特么爱死爱活跟老子无关。”
将胡凤英狠狠地甩到地上，石秋生扶着柳月娥说：“月娥嫂这下死心了吧？这就是你想要帮助的人，人家根本不会把你当回事的，我们走。”
石秋生扶起柳月娥，手掌贴住俏寡妇的悬枢穴，一缕桃花真气缓缓渡入柳月娥体内。
“胡凤英，我和秋生真是过来帮助你的，我们没有其他目的。”柳月娥捂着头顶心，回过头来说道。
胡凤英被石秋生抽醒了，她捂着腮帮子瞪大了眼睛：“秋…秋生，你…你们真的会帮助我？”
“月娥嫂别理她。”石秋生拥着柳月娥，大踏步往前走。
“秋生你听我说。”柳月娥揪住石秋生的腰带，扶着他的肩膀喘了口气：“谁没有个犯错的时候？谁又能保证一生一世平平坦坦？高利贷会闹出人命的呀，今天我们走了，日后不要后悔。”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种恩将仇报的东西，死了干净。”石秋生嘴里头骂得狠，脚步却是停了下来。
“傻秋生莫生气，嫂子再问问她，如果她还恩将仇报的话，我就不会拦着你了。”柳月娥扶着石秋生的肩膀说。
走投无路的胡凤英犹如抓到了救命的稻草，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石秋生磕了三个响头，哭着求道：“秋生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弟弟欠了龙哥八万块钱，龙哥派人传话过来，七天之内不还钱，就要断胡猛两条大腿。我爹被胡猛气得吐血死了，我娘喝农药随了我爹。现在胡猛在龙哥手里，他可是我们家的独苗苗呀。”
“哼，八万块钱，你不是有三万块钱吗？这么快就被你挥霍光了？”石秋生的气还没有完全消。
“不不不，那天失手伤了你，我和徐权以为出了人命，没有留意地上的钱。三万块钱真的不是我拿的，秋生你相信我一次。”磕膝盖当脚走，胡凤英爬过来抱着石秋生的大腿哭诉。
“那你找徐权要好了，干嘛死乞白赖地跪在这里？”石秋生冷哼一声。
柳月娥轻轻地抚触石秋生的后背，她知道石秋生接下来会怎么做了，这个时候让他多说几句，出出气也好。
胡凤英啪啪啪接连抽了自己三个大嘴巴子：“秋生别生气，都是我狗眼看人低。徐权睡完我就不要我了，我就是个下溅货，猪狗不如的东西。你大人有大量救救我吧，胡猛他才十八岁呀。我爹我娘统统死了，我不能让老胡家断了后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