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秋生我告诉你，别以为别人欠你什么。我胡凤英是对不住你，可是也不能让你为所欲为。你杀了我好了，反正活着也没有意思。”胡凤英浑身抖若筛糠，她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柳月娥慌了，抱住石秋生的手腕子想要掰开。
“杀你污了老子的手，立马滚蛋，不要让我再看到你。”石秋生手腕子一扬，把胡凤英甩出雅间。顺手抄起桌子上的花生米和萝卜片，一股脑儿丢了出去。
“哎哟，客官何故光火？”店伙计捧着两坛老酒挑帘子进来，恰好迎上石秋生飞出去的两碟子小菜。幸亏有竹帘子挡着，要不然的话，店伙计满脸开花。
石秋生冷哼一声坐回原地，柳月娥赶忙起身赔礼：“不好意思，打疼了没有？”
店伙计是个明白人，进来时撞见胡凤英跑出去，雅间里的客人余怒未消，傻子也看得出来。
他嘿嘿嘿陪着笑，把两坛子老酒往桌子上一放，扯下搭在肩膀上的白毛巾，一边擦桌子一边说道：“小哥面色发青，不适合饮酒啊。”
石秋生当时就火了，桌子一拍说：“你敢小看我吗？拿杯子来，小爷喝给你看。”
“好嘞小哥，这就给您拿杯子去。下个月东家小姐高考，再送您两盘拿手好菜，免费算我请您。”店伙计点头哈腰，把地上的碟子拿起来，乐呵呵地退出雅间。
出了雅间，店伙计立马换了副脸色。他板着脸，怒气腾腾走进厨房。胡凤英背对着大门，蹲在地上哭哭啼啼。
店伙计把碟子往她面前一摔，骂道：“胡凤英，你是怎么回事？第一天上班就把客人得罪了，你是诚心搅和店里生意是不是？”
胡凤英捂着脸不说话。
那两只碟子真是经得起摔，被石秋生摔了一次没有碎，被店伙计重新摔一次，还是没有碎。
“不说话是吧？立马拿东西走人。百花楼开了两百年了，禁不起你这么折腾。”店伙计指着胡凤英骂道。
“冉经理你行行好，我不是故意捣乱的，那个客人是我未婚夫，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他找上门来恶心我。”胡凤英爬起来，拉着店伙计的胳膊央求道。
“故意恶心你？”冉经理指着胡凤英的鼻子问，随后他原地转了个圈圈，又指着他自己的鼻子问胡凤英：“故意恶心你你就来恶心我？胡凤英，你被开除了。拿上你的铺盖卷儿立马滚蛋。”
“冉经理给我一次机会吧，我弟弟欠了高利贷，明天还不出来，他就要被人卸掉两条大腿的呀。他才十八岁，我爹我妈死了，家里就剩下我们姐弟俩了。”胡凤英抱住冉经理的大腿嚎啕大哭。
“去去去，别在我面前装可怜。”冉经理把胡凤英踢到墙角边，招手喊另一名服务员赶紧去给石秋生上菜。他指着胡凤英说：“编瞎话好好找找地方，我在百花楼干了二十年了，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
冉经理绕着灶台走了两圈：“得罪了人躲到百花楼是不是？百花楼是做正经生意的百年老店，你这种搅屎棍别想混进来搅和。”
“冉经理您听我说呀，我是下河村的，我爹我妈前天刚刚过世，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去下河村打听。”胡凤英哭得梨花带雨。
这娘们长相极其风骚，哭得稀里哗啦的，让人看着特别可怜。
冉经理不吃这一套，他挥了挥手：“走走走，立马走人，你要是再不走的话，我可要报警了啊。”
“求求您冉经理，只要留下来，做什么我都愿意。”胡凤英跌坐在柴火堆上，一只手搭上肩头，另一只手解开纽扣。
冉经理眉头一皱：“不见棺材不掉泪，我现在立马报警。”
他掏出手机解锁，胡凤英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说：“求求你别报警，我就是想要一份看上去稳定的工作呀。”
冉经理皱了皱眉头：“对不起胡凤英，百花楼开出来的工资没发和你的高利贷比。”
“不是的呀，冉经理您听我说。”胡凤英擦了擦眼泪：“八万块钱高利贷肯定还不起的，我想跟龙哥谈谈分期付款。”
“什么？你欠了龙哥的钱？”冉经理吓得浑身一抖：“那我更加留不得你，你这种女人树敌太多，雅间里的小伙子我就惹不起，更别说百花镇一霸光头龙了。”
任凭胡凤英怎么纠缠，冉经理就是催她滚蛋。胡凤英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抱着铺盖卷走人。
石秋生在雅间里喝酒。透过窗帘子，柳月娥瞥见哭着跑出去的胡凤英。
“秋生，她好像真的遇上麻烦事了。”柳月娥小心翼翼地说。
石秋生滋溜一口酒，拎着小酒坛子续了一杯：“关我屁事，这种人一天死一万遍都不为过。”
柳月娥的手掌搭在石秋生的手背上：“傻秋生，她是爷爷给你相的对象。看在爷爷的面子上，咱们帮帮她吧。”
“帮帮她？月娥嫂你让我帮帮她？”石秋生瞪着大眼睛，凑到柳月娥面前，指着自己的鼻子吼道。
“傻秋生，你先不要急嘛。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身上的血是怎么来的？”柳月娥柔声问道。
“不是早就说过了吗？路上抓了条大黄鳝，身上是黄鳝的血。”石秋生不耐烦的扭过头去望向窗外。
胡凤英跌跌撞撞跑出去，没留心脚底下一大块树疙瘩，绊了个狗吃屎，坐在地上抱着脚哭。
石秋生假装没看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柳月娥给石秋生续满酒，她握着石秋生的手说：“男子汉大丈夫，心胸应该开阔点是不是？你是读过书见过大世面的人，心眼子肯定比嫂子大吧？”
“听嫂子一声劝，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柳月娥痴痴地凝视着石秋生，她眨了两下眼睛接着往下说：“在嫂子心目中，咱们家秋生是个胳膊上跑得起马，肚子里撑得开船的大人物。傻秋生，别让嫂子失望。”
石秋生叹了口气，一口饮尽杯中酒，把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拍喝道：“小二结账！”
冉经理一溜小跑飞进来：“来了小哥，总共五百二十二块钱，给您去掉零头，您给五百块钱就行。”
“呀，五百块呀……”柳月娥握着手机吃了一惊。
“嘿嘿嘿，红烧狮子头和酥油麻凤鸭都是本店特色。十八年女儿红意义非凡，更是特色中的特色呀。”冉经理陪着笑，他指了指另外两盘醋溜鱼片和清炒野百合接着说：“这两道菜是我送给你们的，纯当交个朋友没有算钱。”
“结账结账。”石秋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哦。”柳月娥答应一声，点开手机扫码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