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舞音乐还在继续,公园的东南角上围了一大群人,清一色跳舞的大妈,还有两个领舞的,约莫二十岁刚出头的小伙子。
两名小伙子揪住贾友智的胳膊,压住他的肩膀,贾友智身子前倾,和一个看不清面孔的女人互相揪着头发扭打在一起。
“住手!干嘛打人?”石秋生拉着铁欣儿,分开人群冲进现场。
砰砰两下把压着贾友智的小伙子撞开,其中一个小伙子脚力不行,被石秋生一撞之下摔了个四脚朝天。
“凭什么打人?”另一个小伙子冲着石秋生狂吼。
“吼,跟老子来劲了是吧?年纪轻轻不学好。松手!不然打到你满地找牙。”石秋生指着小年轻喝道。
“就不松手。”小年轻认了死理。
“打女人,不要脸。”另一个小年轻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扑过来,抱住石秋生的腰喊道。
“秋生哥揍他们,女骗子逃不掉了。”贾友智从跟他搏斗的,女人的胳肢窝里探出头来喊道。
“呜呜呜,哪里得罪你了?我妹妹就要死了,你们还来欺负我们。”被贾友智揪住头发的女人,腾出一只手来抓贾友智的脸。
“嗨嗨嗨,女骗子下手狠呐。”贾友智用脑袋顶住女人的喉咙。
借着贾友智和那个女人闪转腾挪的空隙,石秋生看到有个女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定睛一看,真真切切就是中巴车上骗过人的年轻女子。
未及行动,十几个广场舞大妈围了上来,指着贾友智大骂。
“不要脸,男人打女人。”
“薅人头发,呸。”
“放开手里的女人。”
“打他,打他。”
“卑鄙无耻不要脸。”
有个脾气急的广场舞大妈,一巴掌抽在贾友智的后脑勺上。这一下开了先例,立马炸开了锅。
几十个大妈一拥而上,有的去抠贾友智的脸,有的去抓贾友智的腰,还有的照着贾友智的屁股噼里啪啦一通乱砸。
“哎呀妈,你们听我说清楚好不好?不要打啦,这两个女人是女骗子!”贾友智松开女人的头发,小脑袋一卜楞,抱住广场舞大妈的腰冲出人群。
“那两个人是骗子,你们听我说!”石秋生拉着铁欣儿跳到人群外面,运足桃花真气,站到长椅上大声吼道。
这一声吼,是罐足了神农真气发出来的,声音不是特别响亮,却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震。
石秋生压了压手:“大妈大姐们不要冲动,这两个女人我们今天中午遇到过。她们在中巴车上搭档行骗,还骗了一个乘客一千五百块钱。”
“中巴车上骗了一千五百块钱?那个钱是我的!”
大妈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人群后面熬呶一嗓子,一个背着牛仔布大背包,手里头拎着红白条蛇皮袋的中年男人闯了进来。
来得太及时了。
贾友智把广场舞大妈往边上一甩,拉住中年人的胳膊说:“就是这位大叔,他和我们一起坐中巴车,就是他被女骗子骗了一千五百块钱。”
“什么?”
“可怜的女人不像女骗子呀。”
广场舞大妈们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刚才和贾友智厮打的女人。
“人呢?”
“果然是女骗子。”
“在那里在那里,追。”
领舞的小伙子指着广场东南角的枫树林大喊。
“追。”
“抓住她们。”
“太气人了。”
大妈们甩头发扭屁股,用各种各样的奇葩姿势猛追狂赶。
“抓骗子呀,抓骗子。”
两个领舞的小伙子喊道最来劲,一瘸一拐,比女人跑得还要慢。
“小伙子,帮我看住行李。”
中年男人把红白条蛇皮袋和牛仔大背包往地上一放,拍了拍贾友智的肩膀,丢下一句话蹿了出去。
“唰唰唰唰唰”
许是因为被骗的缘故,中年人跑步的速度快得吓人。仅仅几个闪跳,他就钻进了枫树林。
“走开,死男人。”枫树林里传出打斗叫骂的声音。
小树扑腾了一阵子,两名女骗子从小树林里逃出来,被广场舞大妈和两个领舞的小伙子团团围住。
“还想逃?送警察局去。”
“把钱还给我!”中年男人声若洪钟。
“滚开,不要碰我!”年轻女人的嘶喊。
“碧瑶妹妹你没事吧?”年纪大的女骗子颤抖着声音问。
“红药姐别怕,跟他们拼了。”年纪轻的女骗子性子比较野。
广场舞大妈把她们团团围住,还有人冲着她们吐唾沫。
“该死的骗子,丢我们女人的脸。”
“打死她们。”
“撕烂她们的嘴!”
“我的钱呢?”中年男人分开众人,揪住年长女骗子的衣领子,把她提溜起来。
女骗子垫着脚尖贴在中年男人的胸膛上,她脸色刷白,娇弱的身子抖若筛糠:“不能还给你,我们还差很多呢。”
“呸,不要脸。”中年男人忍无可忍,对着年长女人的脸上呸了一口。他用手指头戳着年长女骗子的额头骂道:“不要脸的女骗子,欺骗我们老实人是吧?那是我老婆悄悄塞给我的零花钱,我老婆的心你也敢偷?”
中年男人越说越激动,石秋生担心他控制不住情绪闹出人命,赶忙掰住中年男人的手腕子说:“这位大叔消消火,早上我们坐一辆中巴车过来的。当时我们还以为你和她们是一伙儿的呢。”
“什么?你怀疑我和女骗子是一伙儿的?”中年男人情绪失控,他头发倒竖,瞪着石秋生吼道:“我林永良永远只做善良的人,你去大树村访访,我林永良活了四十几年,可曾做过一件亏欠良心的事?”
要么是个浑人,要么是个老实本份到了顶的实诚人。石秋生不敢惹他,压压手笑吟吟地安慰他:“是是是,大叔这面相一看就是位实诚君子。现在女骗子抓到了,一定要把钱追回来,还大叔一个公道。”
“必须的。”中年男人林永良握紧拳头,瞪着年长女骗子吼道:“还钱,一千五百块钱,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凶什么凶?放开红药姐!”年纪轻的女骗子一个肘锤捣在贾友智的小肚子上,扑过来抓住中年男人林永良的胳膊,张口就咬。
“哎你个死骗子。”林永良抡拳要打,油钵大的拳头距离女人的脑袋还有两三公分的时候,被他硬生生收住:“再咬不客气啦。”
女人发起疯来哪里会注意男人的警告?年轻女骗子咬住林永良的胳膊,脑袋一个劲地剐蹭。
“嗨,有完没完了你?老子天天在工地上搬砖头,这身腱子肉可不是摆着看的。”林永良握着拳头一用力,小臂上肌肉鼓鼓着,年轻女人的牙齿愣是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