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编的好真呀。秋生哥,我都相信女骗子了耶。”贾有智刮着羞羞脸,冲着石秋生说。
“先别莽撞,可能她说的是真的。”石秋生把贾友智的手拉下来,走到年长女骗子何红药的面前问她:“你说的二丫在哪里?敢不敢带我们去见见她?”
“有什么不敢的?”何红药擦了擦眼泪。
广场舞大妈们放开苏碧瑶,苏碧瑶拢了拢头发喊道:“红药姐不要相信他们的话,没有人会帮助我们的,这些天受到的鄙视还不够吗?”
“我就说她们不敢的,秋生哥你还跟她们啰嗦什么?报警,让警察叔叔把她们抓起来审讯。”贾友智抓住把柄不放。
“你懂个屁,死开。”石秋生拉住贾友智,把他甩到后头。随后狠狠瞪了苏碧瑶一眼说:“走,我跟你们去看二丫。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二丫的医药费我来负责。”
“秋生哥你疯掉啦?就算是真的,可是白血病唉。白血病是绝症,治不治得好还说不准,那么多医药费你承担得起?”贾友智急忙制止。
“承担不起也要承担。”石秋生大手一摆:“关键是她们要说真话。”
围观的人群立马炸开了锅,广场舞大妈们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白血病呀,绝症。”
“治这种病,没个几百万弄不下来。”
“几百万不是关键,关键是花了几百万还治不好。”
“这位小伙良心不错,但是不像有钱人呀。”
“是哦,他那身衣服手工缝的,棉布料子有点儿土呀。”
大妈们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年长的女骗子激动的说不出话来,这个时候,随便什么样的承诺,都是何红药赖以活下去的救命稻草。
“红药姐,别信他的鬼话。这种人,无非是想再次羞辱我们而已。”苏碧瑶把长发往脑后一甩,冲着石秋生说:“来呀,你不是要送我们去警察局的吗?来呀,现在就把老娘送过去枪毙好了。”
石秋生忍无可忍,小娘们太武断,钻进牛角尖里不肯相信任何人。他拉着铁欣儿,冲着贾友智大手一挥吼道:“走,要死要活随她们便。”
“女骗子。”铁欣儿回过头来狠狠骂了一句。
“你说谁是女骗子?你给我站住。”苏碧瑶指着铁欣儿吼道。
石秋生把苏碧瑶的手往边上一拍:“让开,是不是女骗子自己心里清楚。”
苏碧瑶还想开骂,何红药扑过来抱住她说:“碧瑶妹妹,你怎么这么激动?你忘记自己的病啦?是这个人给你治好的呀。”
“小兄弟别走,都是我们不对。我们立马带你去见二丫,你是医生,肯定有办法救二丫的。二丫才是个六岁的孩子呀,求求你了,求你救救她吧。”何红药三步并作两步赶到近前,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住石秋生的大腿放声大哭。
“看样子不像有假,小兄弟,我有一千五百块钱在她手里,我陪你一起去她们住处。”中年男人林永良分开围观的群众,走到石秋生面前说。
“我们也去。”两个领舞的瘸腿小伙儿也跟了过来。
“谢谢,谢谢,谢谢你们。”何红药一个劲地鞠躬,拉着一脸不情愿的苏碧瑶前头带路。
林永良的力气真大,背着鼓鼓囊囊的牛仔布双肩包,手里头提着红白条编织袋,走了半个多小时脸不红气不喘。
两个瘸腿的小伙子说要帮林永良提编织袋,被贾友智调侃了一句:“照顾好自己吧你们,要走的路长着呢。”
“不要看不起人,我们不会拖你后腿。”两个小伙子赌气走到前头去了。
一行人穿过闹市区,进入偏僻荒芜的城中村。说是城中村,其实就是一大片等待拆迁的废弃郊区。大铁门上被人撬了个洞,阴森森的废墟上零零散散亮了两三盏昏暗的老旧电灯。
途中铁飞龙打电话过来,石秋生把遇到的情况跟他说了,铁飞龙问好地址,提前过去等他们。
“就是这里。”何红药指了指大铁门上的大洞。
铁飞龙和贺青衫还没有到,石秋生打了个手势,让何红药先钻进去,随后一行人挨着个进入废墟。
脚底下七高八低,大部分房子已经塌了,还有些二层小楼歪歪斜斜。翻过堆积如山的建筑垃圾堆,何红药指了指前面亮着灯的小楼房说:“就是那里,请你们小点声,别吓着孩子们。”
石秋生抬脚刚要迈步,小楼里的电灯突然灭了,借着皎洁的月光,二层楼阳台的残缺栏杆里,有个黑影子闪了出来。
“大宝,是妈妈和小姨。快把灯打开,不是坏人。”何红药冲着二楼阳台上喊了一嗓子。
“吧嗒”
废墟上安静得吓人,开灯的声音清晰可闻。
“妈妈,二丫睡到现在还不醒,喂她小鸡腿她也不吃。”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子扒住栏杆喊道。
“妈妈妈妈,二丫晕倒了,哥哥说她在睡觉。”另一个稚嫩的童音传了过来。
“别急,你俩到房间里去,妈妈和小姨马上上来。”何红药急寥寥往楼上摸去。
“秋生哥,她们说的好像是真的。”贾友智贼头贼脑瞻前顾后,往废墟四周瞭望了一下说。
“我们可能错怪她们了。”林永良把双肩包和红白条编织袋放到墙角边说。
铁欣儿拉着石秋生的衣摆,这种地方阴森森的,有点儿瘆人。
“走不走了?不走的话别挡路。”苏碧瑶没好气地说。
石秋生拉着铁欣儿闪过一边,苏碧瑶腾腾腾往楼上爬去。
一楼的墙角边有一块木格子床板,床板上放了几本破旧的书本,还有一只缺了腿的变形金刚,和一只光头强塑料小人。
看样子,这里应该是孩子们白天玩耍的地方。
通往二楼的木质扶梯非常坚固,这与废墟上的断壁残垣形成了明显的对比。楼梯转角处挂着一盏破裂的野营灯,估计是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此刻,野营灯发出昏暗的白色微光,投射在木楼梯的扶手上,让这间屋子显得更加死气沉沉。
“上呀,不是不相信人的吗。”苏碧瑶挺立在木楼梯的尽头,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一码归一码,就算孩子病了,照样掩盖不了你们在中巴车上骗人的事实。”贾友智仰着小脸儿说。
“哼。”苏碧瑶冷哼一声,甩袖子往里走。
楼上空屋子不少,墙壁上还有女明星的海报。很奇怪的是,所有房间都没有装门,或者是原先装了门,搬家的时候被原主人拆走了。
“小姨,是他们说你骗人的吗?”稚嫩的童音再次响起,让这座死气沉沉的屋子,有了些许冰冷的生气。
“小宝别理他们,尤其是那个瘦猴子,坏得很。”苏碧瑶指了指贾友智。
“干嘛?”贾友智摸着后脑勺不明所以。
“敢欺负小姨,打你。”那个被苏碧瑶喊作小宝的男孩飞扑过来,抱住贾友智的大腿就是一口。